我是個笨女生   【第四季】 《成長總是伴著煩惱》 該拿蠶豆怎麼辦
    首先我打心底裡不願承認蠶豆偷土匪的錢包只是為了買一部手機,我寧願相信他偷錢是為了給他媽看病,或是為了給他爸租一個好一點的攤位。就算他不爭氣做了小偷,我仍然希望這個小偷的心裡還裝著別人,儘管這個別人也還是他的親人,但起碼他心裡不是只有他自己。做小偷已經夠讓人鬱悶的了,做心裡只有自己的小偷就更讓人鬱悶!

    其次儘管這個讓人鬱悶的蠶豆做出了偷竊這樣的事,我還是忍不住希望他能有機會改正錯誤,並且希望他還能夠繼續做我和棉花糖的好朋友。說實在的,我並不想輕易地放棄跟蠶豆的友誼。這友誼是我們從小到大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我、棉花糖還有蠶豆,我們三個曾經一起對著蜻蜓的屍體發過誓,要一輩子友好下去,那具蜻蜓的屍體至今還在我床底下的那個專門存放寶貝的鞋盒子裡珍藏著。

    話說那具蜻蜓的屍體本來可以有一個更體面的安身之所——就是土匪送給我的那個精緻的木頭盒子。那個木頭盒子別提多好看了:淡棕色的漆光滑閃亮,頂部有一個能掀開的蓋子,蓋子上鑲有精緻的象牙色的雕刻圖案,圖案是有翅膀會飛的天使。

    盒子底部還有四個可愛的小抽屜,抽屜上還有十分精巧的銅拉手。那個盒子恐怕是我長到這麼大見過的最漂亮精緻的盒子了,我喜歡得簡直沒法形容。只不過這麼漂亮的盒子我卻不能用它來珍藏我的那些寶貝,因為我實在不敢把它拿回家裡,我怕萬一被老媽發現了它就會壯烈犧牲。

    同學贈送的禮物,老媽是從不容許我接受的。因為對於禮物老媽有她自己的見解,她認為中國人最講求禮尚往來,她說我們不能做那種只求進不講出的人,那樣做人會讓人瞧不起。如果有人送給我們禮物我們理當回贈,只有如此才不會在人情和禮節上有虧欠。但是我們家的條件不允許我回贈禮物給同學,因為我們只有活命的錢,並沒有從事社交活動的錢。(老媽把同學相互贈送禮物的行為稱為社交活動,而我則對老媽的這種說法表示了異議。

    我說我們都還是學生,我認為同學之間相互贈送禮物的行為不能稱為是社交活動。然而老媽的回答卻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學校裡有人,而且有很多人,所以學校也是社會!)因為不能回贈禮物,所以老媽便不容許我接受禮物。

    自從老爸和老媽離婚以後,我僅僅從同學那裡接受過兩樣禮物:一樣是偵探送給我的小瓷偶,還有一樣就是土匪送給我的木頭盒子。只是土匪送給我的木頭盒子被我藏了起來,沒讓老媽看見。但是偵探送給我的那個小瓷偶我卻把它大搖大擺地擺在了我的書桌上。我之所以敢把偵探送我的禮物明目張膽地擺進老媽的視線裡,是因為我覺得我有一些可以用來說服老媽留下她的理由。

    話說老媽發現那個小瓷偶以後足足盤問了我好幾天,我不知費了多少口舌才總算保住了她。我說是同學去北京夏令營回來後送給我的,又說他是班幹部,他送給我這個瓷偶的目的是為提醒我上數學課的時候不要再像以前一樣老是睡覺。我還說,自從有了這個瓷偶,我上數學課的時候就再沒睡過覺了。

    老媽聽了我的解釋又結合我數學成績的確有了進步的事實後似乎也認為瓷偶有它存在的意義,所以也就沒再說什麼了。我想老媽之所以決定放那個瓷偶一馬,一是因為她覺得那東西的價值還不足以讓她大動干戈,二是因為它多多少少起到了一點督促我好好學習的功效,三是那幾天她恰好沒什麼精神,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儘管有了一個成功收下禮物的案例,我還是沒有勇氣拿土匪的禮物去冒險,我不敢奢望土匪送給我的木頭盒子會有和那個瓷偶一樣的好運氣。因為那個木頭盒子實在太不平常了,像那樣的木頭盒子在我們中國的商店裡根本看不見,完全是異國風格,看上去非常的特別和精緻。如此特別和精緻的東西無緣無故跑到我們家老媽發現的話是絕不會給它留下任何生機的。

    何況老媽是那種沒事都要找事鬧騰的人,真有事的話,她能攪得五湖四海都不得安寧。我不想因為一個木頭盒子給老媽興風作浪的機會,所以我只好忍痛把它寄存在棉花糖那兒了。自從把那個盒子寄存到棉花糖那兒以後,我去她們家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不知為什麼,雖然那只是個沒有生命的木頭盒子,可是它卻像落荒一樣讓我牽掛,有事沒事總想去看看它。

    囉嗦了這麼多話題好像被我給扯遠了,還是再說回蜻蜓的屍體吧。總之我不想違背我們三個對著蜻蜓的屍體許下的誓言,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這是唯一一次跟人盟誓。這個誓言能不能實現,將直接關係到以後我對盟誓這種事的看法和態度。

    「奇奇,剛才小唐來電話都說什麼了,我在廚房裡聽見你們好像說找到偷錢包的人了?是誰呀?」我正在七想八想,突然聽見老媽問道。我嚇了一跳,側過頭看了看,發現老媽已經從廚房回到客廳來了。

    雖然蠶豆偷錢包的事讓我覺得很鬱悶,這會兒很想找個人說說這件事,以便傾吐一下心中的鬱悶。如果這個時候小姨或是杏花春雨在該有多好啊,可惜我的跟前只有老媽,我可不想向她傾吐什麼鬱悶,那麼做的結果只能有一個,那就是老媽會讓我更鬱悶!因為預見到了結果,還因為我不想讓老媽因為這件事對蠶豆從此抱有成見,從而限制我跟蠶豆來往,所以我很明智地決定把蠶豆偷錢包的事憋在肚子裡。

    「小唐也沒說什麼!」我答道。

    「我剛才在廚房裡洗碗沒聽清楚,可是斷斷續續聽到幾句,『膽子小還敢偷錢包?』這話是你說的吧?你說誰呢?是說蠶豆麼?」老媽很不甘心地追問。

    「誰說是蠶豆了!」我咕噥道。

    「你和小唐剛才在電話裡嘰嘰咕咕地難道說的不是蠶豆嗎?你是不是在故意瞞著我?」

    「都是亂猜的!還有人說是我偷的呢,你也信?」為了消除老媽的疑慮,我這樣說道。

    「誰?誰說是你偷的?你告訴我!」老媽一聲斷喝,嚇得我差點兒從沙發上跳起來。

    「為……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很忐忑地問。

    「我去找他家長去,我要當著他家長的面問問他,問他有什麼證據說是你偷的!如果他沒證據就這麼詆毀你的話他必須當眾向你道歉!」老媽的聲調拔得更高了,老媽真的很擅長拔高音,只不過她的這種天分沒用在正地方,如果用在唱歌上,說不定她會成為很不錯的女高音歌唱家。可惜她把她的這種拔高音的天分都用在大喊大叫地跟人說話上面了,這樣做的結果是把我老爸給喊跑了,把自己喊得心情很糟,還有把我喊得聽見她的聲音就心驚肉跳的。

    「不……不用了,不用找家長了!」我說。

    「為什麼不用?難道就這樣任憑別人誣陷你?」老媽繼續叫嚷。

    「反正大家彼此彼此!」

    「什麼叫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就是都差不多,他說我偷了,我也說他偷了,他沒證據,我也沒證據,大家都在相互亂指,大家也都知道是在亂指,所以也沒人相信。別再說這件事了,我要寫作業去了,明天還要測驗呢!」我使出了我的殺手鑭,說要去寫作業通常能夠及時結束我跟老媽之間不愉快的談話,這一招幾乎是屢試不爽。

    果然,老媽聽我這麼說,終於不再糾纏我了。我連忙把落荒放回地上,起身逃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棉花糖早早便在胡同口碰了頭,我們倆都明白這麼早就出來碰頭是為了什麼事,可是奇怪的是我們倆見了面後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不約而同地一塊兒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路過前街小區的大門時,我看見院子裡有一隊保安正在列隊,排在隊尾的那個保安個子明顯比別人矮了一大截,一顆小頭上頂著個大帽子,每次一低頭那個帽子就會掉下來擋住他的眼睛,於是他就會伸手去把帽子重新帶正。個子很矮的他站在隊尾,就好像擺在一大串整齊的文字後的一個句號。是的,那個小個子保安排在隊尾的情形讓我首先聯想到了句號,不過緊接著我又聯想到了豆子,對,一顆讓人心煩的甚至讓人覺得是多餘的豆子。

    「你說蠶豆將來有沒有可能做一個保安?」我盯著那個小個子保安問棉花糖。

    「保安?你有沒有搞錯!」棉花糖詫異地叫道。

    「在他偷了土匪的錢包以後你覺得他是不可能成為一個保安的了,是不是這樣?可是他一次做了小偷,也並不說明他以後永遠都是小偷啊,你說呢?」

    「……」棉花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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