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吃醋、他喜歡她、他愛……她?
蘇凌霄對她一笑,「我很正常。」
蘇凌霄這個男人太複雜,不適合傻女孩呢,爺爺曾經這麼說過。
他不僅人複雜,連腦子構造也不同,蘇若吟不敢置信地笑說:「其實你的喜歡就是討厭的意思吧?」
「我沒有開玩笑。」他是認真的,曾幾何時他的話會讓人質疑了?真是世紀大玩笑!
蘇若吟看著他,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菸草味,他的指尖縈繞著熟悉的菸草味,可是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
「蘇凌霄。」
「凌霄。」這個時候他仍是強調稱呼的重要性。
蘇若吟點點頭,隨波逐流,「凌霄,這兩年我想得很清楚,我跟你之間……」她的神色嚴肅,語重心長,「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他放開她兩年,她想通了,可是她為什麼之前沒有想通,為什麼要在他動心之後才想通?不對不對,他的心動不是在這兩年才想通的。
她愛纏著他,他任由她纏著,換言之,如果是另一個女生,他願意嗎?她纏著他做功課、纏著他上下學、纏著他……他早被她纏上了。
蘇凌霄眼眸一冷,大掌一用力就將她扯進懷裡,「你弄錯了,小吟。」
「什麼?」
「我們之間是可能的。」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看著他清醒的眼眸,蘇若吟第一次不確定了。
蘇若吟逃之夭夭,一個人回到了蘇家,她反鎖了門,打開手機將聲音調到最大,一曲優美的鋼琴曲傾瀉而出。
她好亂好亂,這個聽音樂的習慣不知是什麼時候養成的,那時候她這隻金絲雀逃離了牢籠卻失眠了,無數個夜晚,她心也如今晚一樣,只有在聽音樂時獲得了安寧,她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人重重地撞開了,蘇若吟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緊接著她一怔,門被撞壞了。
她憤怒地大喊:「你發瘋了!」
蘇凌霄走進來,他走得搖搖晃晃,看似醉了的眼眸瞇了起來,說:「為什麼鎖門?」
蘇凌霄張開手臂,整個人往床上一躺,伸手撈住發脾氣的小女人,「小吟。」
蘇若吟睜著怒氣騰騰的美目,瞪著他,「你去把門給我裝回去。」
他一個勁地傻笑,蘇若吟小手一掄,狠狠地朝他的胸膛一捶,「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他不怕疼地掌住她的小拳頭,放在嘴邊邪肆地親了親,對她一笑,「對不起。」
蘇若吟的睡蟲全跑開了,這男人喝醉的模樣,她倒是頭一回見到,「喝醉了就不要回來。」
酸氣加火氣同時抨擊著蘇凌霄,卻不見他憤怒,他優雅地一笑,「我怕你晚上會睡不著。」
「呿!」
蘇若吟一把推開他,想去浴室弄條毛巾,腰身卻被他箍著緊緊的,「幹什麼?」
「你去哪裡?」他像一個小孩似地圈住她的腰,頭埋在她的胸前,不帶任何情慾,只是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不知怎麼的,蘇若吟的火氣一下子就熄滅了,連火苗都沒有,這是他第一次喝醉,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這樣的他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印象中的蘇凌霄高傲挺立如巨人,屹立不倒地站在她的前方,而不是現在這樣像個小男孩似地需要她。
心裡有一處地方崩塌,蘇若吟不得不承認她軟化了,這樣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對著她撒嬌,她真的無法抗拒。
「小吟……」
「嗯?」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輕輕撫著他柔軟的髮絲,下顎抵在他的頭頂。
「我欠你一支舞。」
舞……他還記得,她以為他忘了,就像她時常忘記自己是跛腳,又蹦又跳,難看之極。蘇若吟輕輕一歎:「我忘了。」
「我記得。」蘇凌霄抬起頭,眸子如黑鑽般黑亮。
「我不想跳了。」宛若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她一直期盼著自己的白馬王子邀舞,卻一次次的失望,失望過後,她已經不想再品味那時的失望和失落。
「我想跳……」他半是撒嬌、半是期盼。
她咬住下唇輕晃腦袋,「不行,我的腳……」那時的約定在墜樓之後就被她深埋在心裡,「跛腳跳舞會很搞笑啦。」
「不好笑。」
「什麼?」
酒醉的黑眸裡閃著淺淺的柔情,蘇凌霄站起來,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大掌撈住她的腰。
「不要啦。」她輕喃著。
赤足踩在蘇凌霄的腳上,她深怕自己會踩疼他的腳,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脖頸,他帶著醇酒的氣息拂過她的鼻端,輕喃著,「小吟。」
蘇若吟的臉頰上飛來兩朵雲霞,她將頭埋在他的肩胛處,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為什麼想到要跳舞?」
鋼琴曲仍在進行中,柔和的節奏讓人情不自禁地隨著那乾淨簡潔的旋律舞動。
「應景。」蘇凌霄乾脆地吐出兩個字。
她默默地笑著,「我重不重?」
他帶笑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重。」
蘇若吟眼一瞪,一手拽住他的前襟,他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摔倒。
「重就不要抱著我跳。」
「聽話。」蘇凌霄以毋庸置疑的力道將她重新納入懷裡,他的眼睛亮得不像喝醉酒。
「你沒有醉。」她肯定地說。
「醉了。」他堅持道。
蘇若吟不跟他計較,乖巧地環住他的脖頸,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他強大的臂彎緊緊地圈住,一種混合著酒味和男人味的氣息包圍著她,好安心。
「小吟……」他輕含住她的耳垂,煽情地說:「我遵守我們的約定了。」
第一支舞,他們的第一支舞,把彼此的第一支舞獻給對方,這是蘇若吟那時說的話,
她一直這麼說,蘇凌霄卻沒有回應,她以為他早早就跟哪個野女人跳過舞了,原來他這麼純情。
蘇若吟明亮的臉頰上揚起一抹驕傲的笑容,「是嗎?」她笑了笑。
她任由他擁著自己,在臥室裡翩翩起舞,然而鋼琴曲戛然而止,她有些捨不得地離開他。
蘇凌霄卻一個使力將她抱在懷裡,兩個年輕的身體緊密地貼合著,火熱十足、激昂人心的鬥牛舞取代了優雅悠長的鋼琴曲,更是激出兩人之間的火花。
蘇若吟輕喘一聲,她不知蘇凌霄是哪裡學來這麼煽情火熱的舞蹈,他一動,她就會跟著動,甚至於他們扭動時,他們的身體就會曖昧地磨蹭著。
她高聳的胸脯會時不時地蹭過他的胸膛,而她的小腹處有個硬物逐漸茁壯成長,她紅著臉說:「不要跳了,我累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享受地喟歎一聲,不捨美人在懷的美好。
「蘇凌霄!」她羞紅了臉。
「今天跳到天亮好不好?」
蘇若吟瞠目結舌,眼前這個男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沉著穩重的男人、那個事事以工作為重心的男人嗎?
「你真的喝醉了。」她本以為他沒有喝醉,可是眼下她情願他是喝醉了,否則她實在沒有理由解釋他現在怪異的行徑。
「你不喜歡嗎?」蘇凌霄摟著她慢慢搖曳著。
「我……反正該睡覺了。」她一說完就覺得小腹上的硬物又炙熱了幾分,她急忙地解釋說:「不是那種睡覺,是……」
「小吟喜歡什麼樣的睡覺?」蘇凌霄湊近她的臉,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
蘇若吟感覺腦部有一股血漿在流動著,她挫敗地哀叫一聲:「繼續跳吧!」
這個男人在她喝醉的時候拐她上床,難保他不會趁他自己酒醉對她霸王硬上弓。
蘇凌霄輕笑地擁住她,「小吟,這是利息,欠了這麼多年,我要連本帶利地還給你。」跳到天亮、跳到腿軟、跳到困了為止。
「可以不用還的。」她無語地任憑一個醉鬼拽著自己。
男人輕閉上眼,唯有此刻,她心疼他,允許他放縱。
那一晚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蘇若吟真正受不了的是,蘇凌霄每一次下班便來店裡,雖然他是從後門進來,進來之後呢,就乖乖地坐在辦公室裡,但……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纏著我?」
「我上班時你也可以來找我。」蘇凌霄一邊看雜誌,一邊回了她一句。
那一晚他抱著她跳了好久的舞,兩人都累了才歇下,但那晚之後,他眼中的火光非常猛烈,看得她心裡一陣害怕。
他白天上班,她晚上上班,那他們就錯開了,她不用天天看著他,也用不著尷尬。
「才不要。」蘇若吟一臉的不耐煩,眼角看到電腦螢幕上跳出的視窗,她驚訝地挑挑眉。
她的手移動著游標點擊視窗,對話視窗彈了出來,她的雙手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擊著,眉宇間帶著不懷好意。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了她幾眼,安靜地沒有說話,他的臉頰微微抽搐,金絲雀離開之後找到了她自己的天地,不再只是繞著他了。
蘇凌霄看著雜誌,卻發現裡面的內容絲毫不能吸引自己,他驀然起身離開了辦公室。蘇若吟瞄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繼續聊天。
黑暗的後巷遠離了喧囂,只剩下安靜,蘇凌霄靜靜地站在巷子口,淡淡的菸草味飄在巷子中。
他一向冷靜,一向不會因為人而煩躁,他也不喜愛抽菸,大多數抽菸只是打發時間。
而現在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以為自己尊重她,盡可能地對她溫柔,盡可能地對她好,她就會明白。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冷落她,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禁錮她。
蘇若吟現在活得很自在,雖然有時會惡作劇地加點醋在他的牛奶裡,喝起來就像壞掉營的味道,有時也會故意在睡覺時將他踹下床,不管他會不會受傷。
她有時很可惡,明知道他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太親近,她卻故意跟店裡的牛郎攀談。
蘇凌霄攤開手掌看著手心,好似看見一隻蝴蝶在掌心躍躍一試,蝶翼展開,振翅欲飛。若是他合上手掌就能抓住她,但她有可能因為他的蠻力而受傷,可是若他一直張開手掌,她又會飛走。
蘇凌霄熄了菸,兩隻手掌便合在一起,如此一來,那只蝴蝶便飛不走,也不會受傷了。只是何時蝴蝶才願意永永遠遠地停留在他的掌心上呢?
蘇凌霄開著車到了公司,吩咐秘書,「今天不用幫我訂便當,我要出去吃。」
「是。」
他想蘇若吟那只懶豬大概還在睡,等她睡醒了也差不多要到中午了。
辦公桌上文件堆積如山,他開始辦公。
十點鐘時,蘇凌霄往家裡打了一通電話,接電話的是管家。
「小姐出門了。」管家回答他。
「嗯。」他掛了電話,陷入沉思,她怎麼會不在家裡?
他又打了她的手機,可惜沒有打通,她去哪裡了?
蘇凌霄本想找她一起用餐,結果找不到人,現在也不是夜店營業的時間,她也一反往常地沒有窩在床上。
蘇凌霄轉著手中的筆,有些沉不住氣,他乾脆放下筆,拿了手機往外走。
「總經理?」林秘書驚訝地站起來,她在這裡工作了這麼多年,沒看過蘇凌霄在工作時間離開辦公室。
「嗯,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是。」
蘇凌霄轉身離開之後,林秘書仍然感到不可思議。
蘇凌霄出來也不見得會找到蘇若吟,他開著車在幾個她會流連的地方轉著,並未看到蘇若吟的身影,最後他把車停在路邊便走了出來,一抹水藍色的身影從一旁走過,他的動作一頓,定睛一看是蘇若吟,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蘇凌霄瞇起眼,是任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