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普斯懊惱的放下手機,他已經數不清楚這是第幾個電話,窗外一聲悶雷在頭頂炸開,轟隆轟隆。
堅毅的眉形蹙起,墨綠色的眸子裡滿是焦急憂慮,在原地踏步很久,終於他拿起車鑰匙,向著陰雲密佈
的外面走去。
外郊的路比不得市內的乾淨,黑色的蘭博基尼被陰沉的雨水沖洗,車身上被污水濺起污垢,一路直行的
停在熟悉的樓下。
什麼都顧不得的,邁開步伐衝到雨中,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衣服上,三步並兩步直上六樓,停在六樓的門
口。
「夏清優你在不在?!」
雨越下越大,風呼嘯而至,已近冬季的天氣有些陰冷,大手一聲一聲的怕打著房門。
雨聲風聲聲聲入耳,唯獨卻沒有她的聲音。
拿出手機撥打早已熟悉於心的1號快撥,豎起耳朵細心的聽著,隱約間有手機的鈴聲響起。
鈴聲依舊不依不撓的響起,清優勉強的支起軟綿無力的手,想要拿起床頭台機上的手機,然而指尖卻無
力拿起,手機從手中滑落。
「碰——」門外鄧普斯聽到響聲,鈴聲消失。
心剎那間提起,焦急憂慮如何也壓制不住。「夏清優你在不在裡面!?」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片的靜默。
瞳孔漸漸的縮起,他已意識到事情不好,當下不再猶豫。
再聽時,一片悶響在樓道蔓延,夾雜著木屑的紛飛。
門開了,小小的房間,窗簾被拉上房間內陰暗潮濕,佈置簡單樸素,當他整個人走進來,原本狹小的客
廳立刻顯得擁擠。
但是此刻他的心卻不在這些,雙目望去,臥室內窩成一天的被子,台機上散落的藥片和早已扎涼的水。
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他的心驟然的緊縮,疼痛的緊縮。來到床前,大手掀開被子的一角,蜷縮在被窩中
的女孩顯露出她的側臉——暗黃的臉,乾澀的唇,蒼白的面色。
心好疼,忽然間他不知所措起來,那心疼的滋味傳遍他的週身。
大手觸及她的額頭,一片滾燙,而被窩內卻毫無熱氣,一片的冷。
轟!一聲悶雷在頭頂的上方再一次的炸開,響徹天際,驚得烏雲散開,白光一片。
「嗚。」細小的呻吟聲,極度的恐懼,身體更加地蜷縮起來,好像那樣她才是安全的。
長臂將她抱在懷中,輕輕的在她的耳際哄著:「清兒不怕,我在你身邊,不怕……」
他一聲又一聲的哄著,聲音中滿是柔情,滿是心疼,他緊緊地抱著她,帶給她溫暖和安全。
是誰?是誰在耳邊?是誰抱著她?她感覺自己在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中,理智上應該逃離,但是這個
懷抱真的很溫暖,很安全,她捨不得離開。
清優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觸目一片的白色,整個房間開著空調很暖和。
這裡是哪裡?勉強著支撐起身體想要起來,卻聽到:「別動,你還掛著點滴。」
清優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紮著針,床頭透明的液體順著管子流入她的身體。
「我在醫院嗎?」這個房間佈滿了醫療的設施,一定是醫院。
鄧普斯點點頭:「是。」
看著鄧普斯,清優有些訝異:「怎麼是你?」她以為她都說了那樣的話,以他的性格還會理她才怪。
鄧普斯隨意的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有些事情想找你,打你電話不接,去了你家。」
清優歪著頭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鄧普斯卻率先開口:「你發了高燒,近四十度,醫生囑咐你醒來的時候
最好吃點東西。」說著他打開一份保溫盒,一份清淡的荷葉蓮子羹。
「你是扁桃體發炎引起的高燒,飲食必須清淡,注意保護你的喉嚨。」說著很自然的拿起枕頭,讓她微
微的斜躺。
望著他拿著湯勺要餵她,清優連忙搖頭。「不用,我自己就好。」這樣會讓她覺得很彆扭。
「你確定你的手可以?」鄧普斯挑眉。
清優這才發現自己輸液的手是右手,卻一點都不退卻。「你把這個桌子支起來,放在上面我用左手就好。」她一向要強,決不允許自己像一個廢人。
鄧普斯無奈,卻深諳她的脾氣秉性中的倔強要強,只得按照她的要求。
左手雖不熟練,但是湯勺又不是筷子,沒什麼技術含量,除了口中有點彆扭。
真好喝,清爽微甜,她喜歡的口味,很快的滿滿的一碗粥被她喝得光光的。
望著她只顧著吃,嘴巴邊上有些湯羹的汁液,在憤憤她的倔強的同時卻也無奈與她時而的小迷糊,拿著
一張紙巾擦拭她的嘴巴。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清優措手不及,臉上忽然一紅,腦袋後傾躲開。
「還是我自己來吧,呵呵。」她有些尷尬的笑。
「你是我的朋友,我要照顧你。」她刻意的疏離還是讓他有些不悅,但卻卻必須要給她一個心安理得的
理由,女人真麻煩!
清優立刻的見了台階立刻就下,湯匙敲敲面前空空如也的保溫盒,很不客氣:「我的朋友請問還有嗎?」她真的餓了。
「你應該多吃點。」太瘦了,抱著她的時候,輕的沒幾斤肉。
她記得那天和鄧普斯分開之後,晚上她感覺有些冷,就燒了開水泡腳,對於小感冒她一向不在乎。
然而到了半夜她就隱隱的感覺身體發冷,加之她的喉嚨不舒服,她就立刻起來拿出家庭醫藥箱,隨便的
吃了些藥,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每年換季她都會出現,一次或者兩次的扁桃體發炎引起的發燒或者感冒,日子久了她也就不在乎了,反
正一直都是她自己抱床守病,在床上躺一兩天就會好。
但是她卻想不到她會燒到近四十度,可能是免疫力受到破壞的因素吧,畢竟每年都是這些藥,病源都會
產生抗體。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如果不是他,她不曉得自己會不會被燒成癡呆。
就在鄧普斯很享受她難得的溫順,她再一次開口了:「我告訴你,正常的情況下我的病只需要500就可
以了,壓根不需要住病房的,這個費用你自己付,跟我沒關係,我只出500。」伸出五個手指,理直氣
壯。
鄧普斯要被這個鑽到錢眼的女人氣瘋了,他擔心她的病,她病成這樣還擔心她的錢,典型的要錢不要命。
他的眼神憤憤然,清優卻直起腰,不懼的與他對視:「看什麼看,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談錢不傷感情!」
「你的病好了,又有力氣和我吵架了。」這一點鄧普斯還是欣慰的。
清優翻翻白眼,在此倒在床上,吃飽了,可是她又困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清優決定出院,鄧普斯堅決的不同意,雷打不動油鹽不進,那堅決的態度HOLD住全
場,清優無奈只能繼續躺在病床上發霉。
兩天之後,當醫生宣佈她可以出院了,清優立刻跳下床活蹦亂跳直呼解放萬歲。
病一好心情自然好,和鄧普斯有說有笑,但是在遇到一群人的時候,笑容不在。
(清優會遇到誰呢?猜猜吧。題外話,抱床守病的人是痛苦的,當親人給你打電話問你好不好的時候,
你要堅強的說我很好,然後掛了電話,一個人流眼淚。我生病的時候我出事的時候,雖然我不會告訴我
的親人,但是起碼有人關心我,但是清優卻沒有。或許她只是我虛構出來的人物,但是我想讓她有血有
肉,我不希望她完美,因為我一直確信,不完美的才叫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