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金子還有這玉珮是公主臨走的時候托付小的交給你的。她說你會明白的。』
『你會明白的……』灝天反覆嘀咕著。
是啊,灝天又怎麼會不明白呢?當初與公主約定,將公主送回梵陽城,以這塊晉國皇族才可以擁有的玉珮為交換條件。如今玉珮已經到了灝天的手中,而公主卻令靈城兵將護送。也就是說,從這個客棧開始,公主不再需要灝天的護送了、
灝天一直向南跑,直到衝出了盤山鎮。前方依舊沒有公主的身影。公主已經離開半天時間了。怕是已經走到百里之外了。
灝天是個死心眼,他決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他答應要將公主平安的護送到梵陽城,雖然對方已經支付了報酬,可是灝天覺得受之有愧。
於是他一路追趕,哪怕是偷偷的看到公主到了目的地,他才放心。
公主是坐馬車走的,而灝天卻要靠兩條腿。一時間兩者間的距離很難拉近。
每過一村,或途中偶遇一捨,灝天都會上前去打聽一下,詢問有沒有見到一行軍隊路過,何時路過等等。
黃昏時候,灝天在河邊偶遇一漁翁,向他打聽梵陽城的路該怎麼走?漁翁向他指明,說:條條大路通西天,而去梵陽城同樣有很多路。你想知道哪一條?
「這話怎麼說?」灝天覺得這個老頭很是古怪,一頂斗笠遮著臉,灝天見到他的面容,只能看到花白鬍子從下巴垂下,任意細風輕撫。
「從大路走,也就是官道,此路雖寬敞平坦但是卻最遠,收銀十兩。第二條路要經過兩座城池,三座大山,路雖然要短些,但是前日下了一場大雨,山體崩塌阻了山路。怕是要耽誤些時日,收銀二十兩。」
「就是問個路,你居然做起了生意。還坐地起價,開價如此之高。」灝天正欲起身離開,怎料被漁翁抓住胳膊。
「年輕人,聽老夫把話說完。這也是你對老年人的一種尊重不是。」
灝天索性坐了下來,他要看看這個老頭到底要說什麼?
「第三條,水路,你就順著眼下這條河,一路南漂。不出一月就可到底梵陽城。收銀五十兩,外贈你一條竹筏。」
「第四條路……」
「得,停住。你就告訴我哪一條路最近,需要多少銀子就可以了。」灝天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眼見與公主的距離越拉越遠,而自己還在這裡聽別人瞎扯淡。
「呵呵,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也罷,老夫也省點口水。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條路雖然距離梵陽城最短,但是也最凶險。你可有膽量一試?」
「但說無妨。」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懼虎。這條路你只需注意一個地方。那就是隱霧森林。隱霧森林之中如幻如夢,似真似假。你可能會看到你最渴望看到的,最害怕看到的。有些東西可能會觸碰到你心靈深處潛伏最深的秘密。也有可能會使你亂了心智,從此你不在是你。當然你一旦入了隱霧森林,那麼你也有可能會永遠的被困在裡面,直到終老。」
灝天的表情僵硬在那裡,每個人都有好奇心,灝天也不例外。可是他也對隱霧森林產生了畏懼。萬一他真的出不來,那麼對公主的承諾就無法完成,也無法再孝敬師父師祖,更不能在見到師兄弟們,還有他魂牽夢縈的人兒——信蝶!
「老夫可以送你去隱霧森林,但是這次老夫不收錢,只要你懷中的攝魂鈴。」
「攝魂鈴?」灝天回過神來大喊了一聲,轉而又放低聲音,道:「老先生,您怎知我有攝魂鈴?」
「不僅知道你有攝魂鈴,老夫還知道你此番去梵陽城是為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對你很重要,是嗎?可能你會反駁,但是你捫心自問,這個人你真能割捨的下嗎?」
「攝魂鈴雖是寶貝,可是用來交換那麼重要的一個人,應該物有所值。別在猶豫了,還有十天左右他們就到了梵陽城。若是她嫁做人妻,你就後悔莫及。」
灝天想起與公主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那麼的甜蜜。每分每秒都是那麼的溫馨。公主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牽動著灝天的心。
而公主卻要因為政治做了犧牲品,為了晉國免除被天騅國攻打,而遠嫁給一個他根本就沒有見過面,更別談什麼感情的人,而且這個人是與他父親一輩。
她會開心嗎?
「仙兒!」灝天突然喊了出來。
「仙兒?是你在乎的那個人嗎?聽其名字想必仙兒是一個絕世美女。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的魚就要上鉤了,你考慮好了嗎?」
「好,我答應。」灝天從懷中掏出攝魂鈴,交給了漁翁。
漁翁一手接過鈴鐺,另只手提起魚竿,垂釣起一隻一尺長的黑鯰魚。漁翁摘下魚鉤將鯰魚放入背簍。
灝天發現,魚鉤居然是直的?難道果真應了那句話:願者上鉤!
看來這個漁翁果真不簡單。
漁翁站了起來,收起魚竿,背起背簍。拍著灝天的肩膀道:「還愣著幹嘛?趕緊走啊」
一路上,漁翁總是將斗笠拉低,彷彿在刻意遮擋著面孔。讓人覺得越發神秘。
攝魂鈴都已經給了人家,灝天也沒有問太多。只希望這個老頭不要騙自己才好。虧了攝魂鈴是小,要是錯過了時間,那公主的終生幸福就完了。
走了約一個時辰,夜幕已經來臨。而漁翁也停住了腳步。
「到了。」
灝天聽聞,四下看了一下,道:「這裡?可是這裡並沒有森林啊?」
「你看那塊石碑。」
灝天順著漁翁所指方向望去,果真見一塊半丈高的石碑。走進才看清上面的字,只見上面有四個大字:隱霧森林。
而在四字的旁邊是一行小字,上言:此處兇惡,已有千百人在此慘遭不幸。請行人繞道。否則後果自負。舒興城宣!
「此處歸舒興城管轄。由於經常有人口在此失蹤,所以舒興城城主命人在這個石碑上刻下這行小字。以此來告誡路人。行了,老夫已經將你帶到,你只要踏過這塊石碑,就進入到了隱霧森林。好自為之。」
灝天轉身,卻見原來漁翁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只留下些許青煙。
『難道是憑空消失了?山下世界果真是臥虎藏龍,不起眼的垂釣老叟,居然也有此修為。真不知還會不會有其他的高人?』
灝天沒有在繼續追想,轉過身,打量了一番這個石碑,抬起頭望向青煙瀰漫的前方,頓感一陣寒風襲來,讓人不寒而慄。
灝天緊了緊袍子,邁開步伐踏過了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