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僧和珈璘真大多住在宮裡,可這兩人也在宮外有自己的小行宮,裡面奢華無比,喇嘛是藏語,本意也是和尚,可是並不是所有的出家人都可以自稱喇嘛的,出家的男人受十戒的稱沙彌,受具足戒的稱比丘;出家的女人受十戒的稱沙彌尼,受具足戒的稱比丘尼。在中國的內蒙古、青海、西藏等處,皆稱僧為喇嘛,意思是上師。上師意為善知識。善知識的意思有兩種,一是外善知識,一是內善知識。
不管是外善還是內善,這兩喇嘛沒一個符合的,根本就是出家人中的敗類,赤鋒首先鎖定的是西天僧,這西天僧住在大都的北邊,在一處偏僻的地方修了一處宅院,外面看似普通,甚至不起眼,可是進去後別有洞天,其奢華完全不亞於皇宮建築,尤其右邊的別院,裡面是聲色犬馬,簡直是不堪入目,赤鋒連續兩個晚上蹲守在這裡,終於知道,今天晚上,這西天僧會回到自己的小行宮,下手的機會終於來了。
西天僧的陣架好大,前呼後擁著進去了宅院,他一進去,那些簇擁在他身邊的人四下散去,僅餘下他一人,赤鋒見此,擔心有詐,並未馬上動手,先尾隨他進了右邊的別院,卻見他一進去,就露出本來面目,脫去僧衣,與迎接出來的三名女子摟抱在一起,實在是不堪入目,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赤鋒拿出白逸給他的火槍,對準西天僧的頭,乾淨利落地開出一槍來,那西天僧原本正在快活之時,一槍命中,口鼻中的血漿噴湧出來,更撲到其中一個女子的臉上,那女子伸手一抹,西天僧的身子軟綿綿地倒下去,聲氣無全,那三名女子馬上高聲尖叫起來,赤鋒得手,迅速離去。
行走在夜間的路上,赤鋒並沒有因為剛才的得手而得意忘形,元順帝的走狗何止這一隻?殺,繼續殺!赤鋒朝著珈璘真的宅院而去……
赤鋒的鼻子抽動一下,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冬日裡這種香氣顯得太突兀,而且這香味並非陌生,這是老朋友來了。
「既然已經來了,何必鬼鬼祟祟?」赤鋒轉身:「敢不敢與我當面較量?」
一個黑影在樹叢中閃過,赤鋒不敢大意,對方的手段,自己早就領教過了,今天要不是這股香氣出賣了她,自己可能不能察覺到她的存在,論起來,這是今天兩人第三次會面,第一次是在古墓之中,第二次,是在馬伕後人那裡,這是第三次,赤鋒早覺得對方是個女子,身形纖細,用的暗器形狀也偏陰柔。
「我不與女子一般見識。」赤鋒見那人近了:「但你若是敢阻攔我,我見佛殺佛!」
「好大的口氣。」果然是個低沉但溫柔的聲音:「你與朝廷作對,我當然不會放過你,你們破壞皇陵風水,眼下你更是刺殺當今皇上的親信,作為大元捕頭,勢必要將你繩之於法。」
捕頭?此事出乎意料,赤鋒說道:「既然是捕頭,為什麼要暗殺平頭百姓,與金鷹令殺手混跡?」
「什麼金鷹令殺手?」女捕頭吃了一驚,暗殺老百姓的說法讓她不平:「你休要胡說,我可是為民為朝廷的捕頭,怎麼可能去殺普通的老百姓!你所說的金鷹令組織,我更是聞所未聞。」
女捕頭走了出來,她是個長相清麗的女子,在月光下,赤鋒看到了她一雙清澈的眼睛,他居然相信她了,眼睛裡可以包含的內容很多很多,一個有殺氣,心術不正的人,眼神也會絕然不同,可是,有一點赤鋒不明:「你身上的香氣從何而來?」
「這是我們家族專用的香包,也並非我一個人擁有。」女捕頭看著這名面帶憂愁的漢子,居然怦然心動。
「那琴形暗器呢,難道也是我們家族專用?」赤鋒冷笑一聲:「你是蒙古人?」
「你怎麼知道?」女捕頭一愣,聽到赤鋒話裡的冷意,大為不滿:「我是蒙古人又如何,你何必如此痛恨我?」
「你錯了,我只是痛恨那些濫殺無辜的蒙古人,至於你。」赤鋒說道:「既然你不是他,那麼只要你不擋我的路即可。」
是她家族的人,看來那人確是蒙古人,至於是不是金鷹令殺手,暫時不知,赤鋒得到答案,急於擺脫這個女捕頭,腳上一動,身子已經躍了出去,那女捕頭認出他是朝廷要犯,怎可放他離開,當下也發動身形,尾隨在後,腳步輕盈,輕功倒是不差。
赤鋒卻豈容一個女捕頭壞了自己的好事,前行沒有多久,就將那女捕頭甩在身後,不見了蹤影,赤鋒來到珈璘真的宅地,卻未找到其人,倒是發現守衛多了不少,裡三層,外三層,難道這傢伙已經得到西天僧遇刺身亡的消息?赤鋒沒想到這麼快就打草驚蛇,只有暫時退開,下次找到他的下落再動手。
再說赤鋒刺殺西天僧的消息,天一明,就在大都傳開,聽說西天僧是中了火藥死亡,白逸馬上知道是赤鋒了,至於官府方面,只說是起義軍所為,並沒有指名道姓,看來赤鋒完全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跡。
香玉如知道這個消息,居然異常平靜,白逸回去一趟,將符羽帶了過來,利用符羽的尋人蠱找到了赤鋒,赤鋒刺殺西天僧得手,埋伏在珈璘真宅子附近的樹林子裡,好幾回,那些守衛們搜查這裡,赤鋒藏在樹頂,小心翼翼地躲避過去,倒是那個珈璘真居然龜縮起來,不再露面,赤鋒思來想去,只覺得他最有可能是躲在皇宮裡,如此一來,也好,就殺進皇宮去,先宰了他,再殺了元順帝,一了百了。
這麼尋思著的赤鋒從樹上跳下來,白逸笑道:「真是好身手。」
赤鋒驚訝地回頭:「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符羽淡淡地一笑:「世間有很多種方法尋人。」
赤鋒這才看到了符羽,她與香玉如相似的容貌讓赤鋒吃了一驚:「這位又是何人?」
「我的妻子。」白逸說道:「她與香玉如的長相也有七八成相似,難怪你吃驚了。」
「她還好吧,」赤鋒說道:「如今金鷹令通緝,朝廷也通緝,她應該盡快離開大都才對,你們有向她說明情況嗎?」
「自然有說過。」唐三成說道:「不過她鐵了心要和你一起進行刺殺活動,我們攔也攔不住,那個……」
香玉如從唐三成身後走出來:「所以我也來了。」
赤鋒皺起了眉頭,香玉如說道:「你殺了西天僧,大都已經完全嚴禁,現在你再想下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有我和你一起,你會輕鬆一些。」
「我只需要你們安全。」赤鋒說道:「石良與老六已經撤離,幾位,我通曉你們的能耐,能否幫我一個忙,送七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香玉如淒然一笑:「赤鋒,你是我們門人中最優秀的,多少女子愛慕於你,可是你從來不予以回報,你的心究竟在想什麼,你要的究竟是什麼人?」
「赤鋒自知是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這一生無法給任何女子安穩的生活,感情於我,不過是過眼雲煙,我又何必拖他人下水。」赤鋒的回答讓香玉如頻頻搖頭:「看來你真的不懂女子,不懂感情,罷了,罷了。」
哀莫大於心死,香玉如踉蹌著離開,符羽連忙追了過去:「香姑娘,你有什麼打算?」
「六弟給我制了**,要混出城不是什麼難事。」香玉如說道:「一直不死心的我,今天聽到這番答案也算是醍醐灌頂了,他就是鐵石心腸,他有義,卻無情。」
「我送你一程。」符羽說道。
「不必了。」香玉如說道:「他獨自涉險,假如你們真是他的朋友,就保護好他吧,符羽姑娘,你我相識不久,可是也覺得投緣,這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見了,請多保重。」
說完這番話,香玉如拖著落寞的背影離開,符羽歎一口氣,轉頭走過去,看到赤鋒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是真鐵石心腸,還是強忍離別,赤鋒說道:「我要進皇宮,你們也走吧。」
「我們陪你一起。」白逸說道:「眼下你已經被金鷹令盯上,恐怕大事未成身先死,你不想自己枉死吧?」
赤鋒轉頭過來,突然笑了,這還是大家第一次看到他笑,笑聲過去,一股紅煙從他的手上瀰漫出來,雷子叫了一聲:「是迷煙!」
赤鋒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對不起。」
白逸等人在紅色煙霧中失去知覺,赤鋒的背影在他們的視線中迅速消失……
赤鋒徑直來到了皇宮外面,他趁一個守宮門的侍衛小解時,打暈了他,換上了他的衣服,將帽子壓低,跟隨一隊正在巡邏中的侍衛走進了宮門,他的目標是大明殿,
大明殿呈工字形佈局,殿基高於地面十尺,分三層,每層四周皆繞以雕刻龍鳳的白玉石欄,欄下有石鰲頭伸出,是排泄雨水的出口,大明殿後又有柱廊,長二百四十尺,廣四十四尺,高五十尺。柱廊北端即後寢宮(又稱香閣),東西一百四十尺,深五十尺,高七十尺,俗呼弩頭殿。 ,此時,赤鋒不過剛進宮門,以這隊侍衛的地位,根本近不了大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