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記得嗎?合撒兒附身在老三身上,與謝芳菲住在一起,那個時候,他已經盯上我們了,當時我們猜測,合撒兒原本是看中九爺手上的資源,所以才待下去,後而發現我們的存在,」唐三成說道:「可是在今天,他附在石良身上,我感覺到了他,他突然離去,應該也是感覺到了我的存在。」
白逸何等機敏,已經明白過來:「你是想說,是因為今天你們的相遇,才有了後來合撒兒揪著我們不放的情形?」
「前因後果,不就是這樣麼?」唐三成說道:「在老三之前,我們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存在,可是他已經盯著我們了。」
一股奇妙的感覺瀰漫在三人之間,白逸突然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唐三成,你記不記得,你曾經為了采野人參救蕭寧,爬上鷹嘴?」
「記得,我差點摔下去,就在那個時候,有人拉了我一把。」唐三成怎麼可能忘記,那也是他第一次心內湧出強烈的情感,不顧生死,也是在那一天,他確定了對蕭寧的感情。
「當時我們認為是小山救了你,不過當時的小山還是地胎,根本沒有化成人形,所以,我覺得我師傅何寶生的可能性最大,這件事情我向他求證過,他表示並非他出手相助。」白逸說道:「那麼,那個伸手拉了你一把的人是誰?」
毛骨悚然,唐三成的雙肩都抖了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難道是鬼啊。」
「不,經過今天的事情,我有了一個新的想法,說起來,還是你提醒我了。」白逸說道:「我們可以回來幫助赤鋒,為什麼不可以回去幫助自己?」
「所以,我們回去拉了我自己一把?」唐三成吸了一口氣,仔細想想,排除了小山和何寶生,也只有這種可能性最大了,唐三成苦著一張臉說道:「可是我們現在還沒有回去啊。」
「待這事兒了結,我們可以回去看看。」白逸說道:「在那之前,你可不要砰地一聲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唐三成本來就膽子小,經白逸一嚇,吃飯都沒有胃口了,這回過來,白逸是提前備好了金銀,換上這個朝代的衣服,為了避免頭型太過扎眼,三人都戴上了帽子,這樣走出去才不算扎眼了,赤鋒已經不知去向,白逸三人先往大都去,住進了玉香樓。
玉香樓裡鶯鶯燕燕,雷子的眼睛都沒地方放了,白逸白了他一眼:「我們進來不是來玩的,是想弄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暴露卸嶺力士的行蹤,要查內奸,首先要查的就是這個香玉如。」
「可是香玉如已經失蹤了啊。」唐三成說道。
「就從她是怎麼失蹤的開始,她要是死了,說明她也是被迫害的,如果不見人,有可能是她背叛門人,她有動機。」
雷子抽了抽鼻子:「好香的味道,什麼酒這麼香?」
他推開門,抓住一個經過的丫環:「姑娘,這是什麼香味?」
「香味?」丫環狐疑地看看四周:「我並沒有聞到呀。」
「像是酒的味道。」雷子這才想到自己的嗅覺與常人不一般,嘻嘻哈哈地說道:「姑娘,玉香樓裡有這麼香的酒,怎麼也不拿出來招待客人?」
「啊,你們是說香姑娘釀的酒啊,這位公子就不要白費心機了,香姑娘釀的酒,不是誰都可以喝的。」丫環嬌俏地笑了一下:「只有她願意才行。」
「香姑娘,是香玉如姑娘,奇怪,我們住進來了,也沒有看到她的人啊。」雷子說道:「聽說她可是大都的花魁。」
「聽說香姑娘鄉下家中有事,所以返回家鄉去了。」丫環捂著嘴說道:「公子要是想等香姑娘,那麼就耐心等下去吧,不過姑娘未必見你。」
雷子返回屋子裡,他嘿嘿一笑:「這位香姑娘可沒有返回鄉下,方纔那酒香味是新釀出來才會有的清香味,就是多放上一天,味道也會不一樣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還在玉香樓呢。」
「聰明。」白逸說道:「候一陣子吧,我倒是想會一下這位香玉如姑娘。」
玉香樓最繁華的時間就是在晚上,直至深夜,天快明的時候,這裡才一片沉寂,三人悄然來到玉香如的房間裡,雷子循著那香味一直到了床底下,唐三成伸手一拍,聽了聽聲音,指指下面,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
白逸盤腿坐下,對著裡面輕聲說道:「香姑娘,在裡面待得可自在?」
唐三成聽到下面有輕微地碰撞聲,顯然躲在裡面怡然自得的香玉如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唐三成沖白逸點點頭,白逸說道:「我們是赤鋒的朋友,他已經回到大都,準備要開始他的計劃了。」
赤鋒是香玉如的心頭肉,提到赤鋒,下面的香玉如果然有了動靜:「赤鋒沒什麼朋友,尤其是我都不認識的朋友,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朋友不分新舊,新認識的也是朋友。」白逸說道:「香姑娘,我們要是想對你不利,這會兒和你對話的就不是我們,而是蒙古兵,或是金鷹令的殺手們了。」
「你們……」香玉如終於打開頭頂的暗門,看清三人,疑惑道:「你們怎麼知道金鷹令的事情?」
「我們見過赤鋒,前後進入大都,我們還知道,現在卸嶺力士一門全員都將隱姓埋名,以逃避金鷹令殺手的追殺,在此之前,已經有不少門人慘死,香姑娘不也是覺得自己有危險,才玩起失蹤的嗎?」
香玉如終於探出頭來了,白逸看清香玉如,愣了一下,雷子喃喃道:「這簡直就是符羽的翻版嘛。」
只是,符羽古典優雅,這個香玉如就要風情一些了。
「什麼符羽?」香玉如伸頭出來,看了看外面的動靜:「幾位,下來說話。」
三人鑽下去,發現下面居然與上面一般大小,香玉如閒來無事,躲在裡面釀酒呢,殊不知,就是這酒香出賣了她,聞著那酒香,雷子讚道:「這可是千年純釀了。」
白逸白了雷子一眼,他們不打算告訴所有人他們的來歷,香玉如說道:「外面的事情我不知道,赤鋒走的當天,我就呆到這裡了,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天亮了,外面突然傳來一片尖叫聲,還有人群在跑動的聲音,唐三成聽到,馬上說道:「外面出了事,我出去看看。」
香玉如面色一變,女人的直覺從古至今都是敏感的,她也要出去,被白逸按壓下來:「你留在這裡,我們出去探探再說。」
三人出去,外面已經亂作一團,許多擺攤做生意的都放下攤子不管,直接管去看熱鬧了,奔路的人撞得三人找不到方向了,終於,唐三成一抬頭,看到城牆上掛起了旗子,還有——人頭!
「這是在亮給誰看呢。」唐三成只覺得胸口一緊,嘴裡喃喃道。
走得近了,三人看到牆上牆的告示,雷子已經擠到了人群中,奮力向前,看清楚了那告示,突然握拳走回去,白逸丟給他一個眼色,這地方一定有蒙古人在監視著,若是表情收不住,一定被當成卸嶺力士抓起來,雷子機敏,馬上咧開嘴笑了起來:「人太多了,娘的,我連看都沒有看到。」
白逸說道:「不就是幾顆人頭嘛,有什麼好看的,這年頭,天天有,走,找地方我請你們喝酒去!」
三人相擁著,一幅放蕩的模樣,朝玉香樓走去,見四下無人,重新鑽到香玉如的地下室裡,香玉如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到三人回來,趕緊問道:「外面是怎麼回事?」
雷子先朝地上啐了一口,不情不願地說道:「外面掛了四顆人頭,是你的門人,現在全城開始抓拿卸嶺力士,罪名是破壞皇陵風水。」
「我問你,那四顆人頭的樣子你們看清楚了嗎?」香玉如逼近雷子:「他們年長或年輕?」
「一共四人,其中三人年輕一些,有一人年紀略長,鬚髮皆白。」雷子說道:「對了,年輕的三人中,有一個下巴上面有一顆大黑痣,十分醒目。」
香玉如聽到這裡,退後兩步,跌坐到椅子上:「是他們……」
眼淚從她的眼睛裡面湧出來,她捂著臉,嚶嚶地抽泣起來,白逸說道:「之前只是暗殺,現在已經是明目張膽地公開殺戮了,你不能在大都呆下去了,走得越遠走好。」
「赤鋒在哪裡?」香玉如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她,表情堅定:「他要幹的事情,我也可以!」
「不知道。」白逸說道:「或許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能知道了。」
這一夜,香玉如依然執著,她要等赤鋒,赤鋒也混在白天的人群之中,看到了掛在城牆之上的人頭,他卻是冷靜地離開,一切依照原計劃進行,現在,他首先要對付的是元順帝的親信。
元順帝后宮充盈,有大量嬪妃夫人,他仍然不滿足,還迷戀於演揲兒法等等,跟著西天僧、珈璘真等荒唐喇嘛通宵達旦地胡天胡地。珈璘真還為元順帝編演了一套十六天魔舞,選了十六名宮人為舞者,十一名宮人為樂者,名義是為佛事伴舞奏樂而制,實際上在元順帝這裡是掛羊頭賣狗肉,他弄了一個事事無礙的密宮,和自己的同道中人十餘輩,在密宮中不分君臣男女地廝混。
赤鋒首先要對付的就是西天僧和珈璘真這兩個助紂為虐的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