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面已經黑下來了,唐三成的肚子咕咕直叫,一路奔波到現在,就是在路上胡亂地吃了一些東西,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唐三成肚子裡的叫聲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劉知習忍不住笑了起來:「真的是唐三成啊,還是老樣子,我先帶你們去吃晚餐。」
白逸他們的到來,讓劉知習心裡好受了一些,不再是孤立無援了,而且他們帶來的新線索很有用,兩相結合,劉知習覺得,事情或許能夠有轉機。
考古現場有一個臨時食堂,飯菜還湊合,唐三成不過是餓了,什麼東西都能塞得下去,他吃飯的速度讓一邊抹桌子的人側目,沈冰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你能不能慢點吃,這樣像個餓死鬼似地!」
「我上輩子肯定不是餓死的。」唐三成不遮不掩地說道。
「你這個傢伙……」沈冰一時間也無話可說了:「吃吧,吃吧,撐死你。」
劉知習一直盯著叢陽和沈冰,這截然不同的外表下面,真的是雷子和蕭寧嗎?劉知習正盯得入神,叢陽說道:「劉呆子,你看什麼呢?」
這個語氣,劉知習就笑了:「果然是雷子了。」
他摸著自己的白髮說道:「唉,時間過得真快,我都一頭白髮了,還有一個不聽話的兒子,真是讓人操心呀。」
「他叫劉非凡吧。」白逸說道:「我們已經見過了,聽說很不得了,還是門薩門徒,聽說全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進去的。」
「唉,就空是智商高。」劉知習搖搖頭:「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優點了。」
「怎麼,我看他挺機靈的。」七邪想到了撅著屁股玩釣駱駝的劉非凡,忍不住笑了出來:『就是年紀還小,現在正是玩的年齡,也不用太強求了,標準放低一點,讓他多幾年快活時光吧。」
「這個臭小子從小就和我不合,也不知道我是哪裡得罪他了。」劉知習一提到自己的這個高智商兒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愛吃素,他愛吃肉,我喜歡考古,他卻喜歡什麼現代科技,其實現在的考古工作不也離不開現代科技嘛,還有,我和他媽離婚的事情,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我的工作太忙,忽略了他母親的感受,所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在我身上,不過……」
「這個我倒是聽學校的老師提過。」符羽說道:「兩所大學離得近,名聲也差不多,所以你們學校的事情我們這邊也傳得挺多。」
「唉,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他們都是怎麼說的?」劉知習問道。
「聽說是和初戀的男友到了國外。」符羽說道:「其實我倒是覺得劉非凡心裡是清楚的,連外面的人都知道真正的緣由了,他怎麼可能沒有聽說?只是,母親在他的心裡一定有著很重要的位置,他不希望母親的形象在心裡轟然倒塌吧?所以寧願遷怒於你,責怪你,恨你,其實是他維護母親形象的方式而已。」
劉知習有些動容了,對於符羽,他的認識並不多,但今天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一位女子可以讓白逸一直念念不忘,為之牽掛了。
白逸看著符羽,眼睛裡面全部是笑意,這樣的女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飯桌上大家暢所欲言,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劉知習心中十分滿足,但一想到明天要面對的一番轟炸,腦袋就大了起來,白逸說道:「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去那六個人失蹤的地方查看。」
「可能有危險。」劉知習說道:「那些紅霧來得很蹊蹺。」
「就是因為蹊蹺,我們才要一探究竟。」白逸說道:「好了,先給我們安排住的地方,明天一早正式開始。」
白逸站起來,撐了一個懶腰:「好久沒有下去過了,真懷念啊。」
顧問團的到來並沒有讓其他人打起精神來,眼下的困境,他們並不指望靠一個從天而降的顧問團來解決,只是劉教授的熱衷度超過了他們的想像,這不,這一大早地,劉教授就張羅著要下去了,劉教授的那位學生一直苦著臉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教授,您就不要下去了,那天發生的事情您也是在場的,這事情太詭異了,我得對您負責啊,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交代?」
「我的性命不需要你交代。」劉知習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學生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太囉嗦了:「你在上面,好生盯著下面的情況,知道嗎?」
之所以是盯著,是因為今天早上在白逸的建議下,在地下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安裝了探頭,這樣地面上的人就可以監控得到下面的情景,以做好接應的準備,要不是有那六個人的意外,肯定不會用上這種手段,那學生無奈地坐到監控畫面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畫面裡顧問團的人已經順著繩索下去了,劉教授也正在做準備工作,這學生歎了一口氣:「這些人一來,教授跟打了雞血似地。」
旁邊的工作人員聽到了,插了一句嘴:「也奇怪啊,這些顧問團的人這麼年輕,可是劉教授和他們很熟似的,好像認識很多年了。」
「嗯。」學生完全聽不進去,他的眼睛正盯著屏幕,劉知習的身子已經朝下而去了,洞穴裡的光亮不足,他只能看到劉知習的影子,現在最主要的探頭集中在地底下,上面就只安裝了兩個,一個在口上,一個在中間部位,地底下則裝得比較多,可以說是全角度監控了。
白逸他們已經到達了地底,今天提前在這裡佈置了燈,照得這裡通亮,他們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些紅巖,這些紅巖上面有細密的孔,「像是人皮膚上的毛孔一樣。」符羽是研究生物的,馬上脫口而出:「好像這些紅巖會通過這些孔呼吸一樣。」
唐三成打了一個寒顫:「符羽,不要說了,太嚇人了。」
「膽小鬼!」沈冰直接湊近了去看,同時用手去撫摸:「這紅巖不是早找來地質專家看過,既然他們摸過,也不怕有什麼貓膩。」
沈冰的手觸到紅巖上,只覺得有絲絲的冷風朝手心裡灌,冰涼的感覺讓她馬上鬆開手來:「好涼!」
「好涼?」劉知習剛好下來,他疑惑地說道:「之前沒有發現這些紅巖很涼啊,大概是挖了這麼深了,地下的溫度太涼了吧。」
劉知習也伸手去摸,然後帶著狐疑的表情說道:「不可能啊,上次我們下來的時候,這裡的紅巖還沒有這麼涼啊。」
白逸不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看著那六人失蹤的地方,上次將屍體拉上去的時候,這裡留下了印跡,是用白石灰粉撒上去做的標記,現在白逸就站在那標記的邊上:「六個人是在這裡失蹤的。」
「是啊,怎麼了?」劉知習問道。
「我們也站進去。」白逸的話音一落,劉知習的臉都變了,變得慘白慘白:「你是開玩笑吧,這裡很危險,那些人怎麼不見的都不知道。」
小山馬上樂了:「這個我知道的,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對不對?」
「對。」白逸指著那些監控攝像頭:「假如我們不見了,上面的人應該能夠看到一些端倪。」
「可是……」劉知習仍然有些後怕,叢陽有些受不了他這種猶豫:「你要是害怕就上去,我早就知道你膽子小了,過了三十年,一樣沒變。」
劉知習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受激,他立刻身子一抖:「我怕什麼,反正兒子都成年了,再說了,有你們在,我怕什麼?」
白逸笑著拍了一下劉知習:「好了,不要逞能,你還真不能和我們一起,你就站在這裡就好了。」
「站在這裡?」劉知習不懂:「你們不讓我一起就算了,可是不能這麼糊弄我呀。」
「不是糊弄你,我們說的是實話,你要只在這裡好好盯著我們,直至我們完全消失的一刻。」白逸說道:「假如有消失的事的話,雖然有監控,可是電子的東西受很多因素的影響,未必能夠有所收穫,可是人的眼睛不一樣,你是離我們最近的人,這事情就交給你了,你不用再爭辯了。」
其他人都有些明白白逸的意思了,一舉兩得而已,最主要的還是要顧全劉知習的安全,劉知習就被這樣半強迫地留在了原地,其他人都站在了那白石粉圈裡,唐三成覺得一站進去,就有股冷風從腳下向下吹,那「嗖嗖」地風聲就在耳邊迴響,他說道:「變涼了,而且有下面肯定還有玄機,你們要小心。」
小山緊緊地拉著唐三成的衣服:「三成哥……」
「沒事的。」唐三成看了一眼沈冰,沈冰的膽子比蕭寧要大得多,她完全興奮地站在那裡,一臉期待地表情。
七人站在裡面,初開始一點動靜也沒有,叢陽有些不耐煩了:「奇怪,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唐三成的眼睛直直地瞪著那些紅巖,當時那六個人集中在這裡進行挖掘,然後突然冒出紅霧,要撤退的時候,六個人突然消失不見,那麼……他們有沒有可能觸碰到了什麼不應該的東西?他看著腳底下,腳底下是那天挖起來的泥土,這裡的泥土含沙率很高,唐三成蹲下去,用手按了按腳下的泥,輕,而且軟,他又按了按石灰圈外的泥土,同樣地土質,沒有什麼不同,他歎一口氣,站起身來,眼睛找到牆上,就在他站起來的瞬間,邊上的紅巖上好像有一道亮光閃過,效果像是陽光照射到鏡子上的反光,唐三成馬上伸手去擋,等他站直了身子,再看的時候,發現那亮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