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太子殿下今天終於第一次,把從紙箋上的視線移向立在一旁的小喜子,「玉采寫這首詞的時候是不是很高興?」
「回太子殿下!」小喜子有點心虛,模稜兩可地答道,「嗯。」
「翠竹軒裡鳳笙倚,桃花底下兩相依。嬌羞無力,鴛鴦雙棲,醉醒溫柔裡。」
「桃花釀裡配豬蹄,翠竹青青碧桃溪。綠柳繞堤,香徑彩蝶,明媚香春立。」
「哈哈,玉采這兩句是說,將來要與本殿下一起相依在翠竹軒裡。」太子殿下笑容可掬,泛著滿臉紅潤之光,「一邊欣賞著美景,一邊與殿下一起喝著她親手熬的桃花豬蹄羹。」
「回太子殿下,奴才愚鈍。」小喜子含糊道,「奴才才思淺薄,不懂!」
「不懂沒關係,本殿下講給你聽。」太子殿下看來心情大好,竟然要與奴才來分享他的所謂情詩。
「『詩詞曲賦本是媒,與君邂逅桃花底。今夕何夕?笙歌散盡,徹夜難再息。』,這句是說那次御花園詩詞大會是她與本殿下的媒人,自那以後對本殿下徹夜相思。」
「行行大雁秋風細,蕭風阡陌飄柳絮。葉動聲起,芳魂欲斷,相對浴紅衣。」
「秋天日曖慵無力,奼紫嫣紅競旖旎。杜鵑聲啼,玉笛怨聞,沉醉似癡迷。」
「鞦韆院落畫樓西,滿庭衰草淒涼意。離人清淚, 芙蓉玉面,粉頰掩面低。」
「月明人靜漏聲滴,衾涼被冷夜寒襲。輾轉無寐,殘燈書卷,卻見曉星移。」
「悲歌何以對風泣?千絲萬縷猶能憶。梨花樹系。相思一曲,紅袖和書寄。」
「這幾句其意思是,這幾天她也與本殿下一樣夜不成寐,相思欲寄難由寄!」太子殿下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津津樂道地解釋道。
「哈哈,看來她與本殿下心心相印,息息相通,傳言有情之人心有靈犀一點通,一點也不錯啊!」
太子殿下得意洋洋,笑得好不暢快。
「太子殿下,其實……」小喜子猶豫不決地正要說什麼。
「小喜子,去御膳房拿膳,本殿下餓了!」太子殿下終於一邊輕輕地收起紙箋,低著頭放進懷裡,一邊大聲地吩咐道。
「是!」小喜子立即閉嘴,轉身飛奔而去。
鳳慶宮。
皇后娘娘坐在紫檀木桌旁邊一邊悠閒地飲著上好的碧螺春,一邊翻閱著由禮部總管送上來的花名冊,頓時眉開眼笑。
這花名冊不是別的,正是經過層層篩選,就差最後一次殿選的,九月初九重陽佳節那天,太子殿下選太子妃的選秀名單。
「高公公。」皇后娘娘一邊翻閱著,花名冊上少說也有一百多人,頓時看得她眼花繚亂,不想再看下去了。
直接把花名冊仍給一旁的高公公說道,「有哪些條件比較好的姑娘,你且給本宮挑來唸唸。」
「回娘娘!」高公公恭敬地答道,「奴才遵命!」
「禮部尚書余純芸千金知書達理,聰慧伶俐,端莊秀麗…… 」
「蘇州知府林如誠小姐林玉良賢良淑德,謙遜有禮,花容月貌……」
「驃騎將軍龐大將軍龐言立之妹龐鶯鶯多才多藝,傾城佳麗,靈秀動人……」
「瓜州刺史李滄海之大小姐李素菊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天生麗質……」
「翰林院大學士曾宗貴之孫女曾曉嬈嬌小玲瓏,秀骨姍姍,肌膚若雪……」
「光祿大夫宋思臨之二千金宋柳絮識古通今,端莊沉重,姿色秀逸……」。
「行了,行了!」高公公滔滔不絕地念著,聽得皇后娘娘頭暈目眩,立即打斷著道,「殿選那天你站在旁邊,到時提醒本宮重點注意哪些就是了。」
「回娘娘,是!」高公公合上花名冊答道。
「太子殿下今天怎麼樣了?」皇后娘娘用手撐著頭,瞇著眼睛問道,「還沒有進膳食?」
「回娘娘!」高公公輕輕把花名冊放在桌上,過來細細地捶著皇后娘娘的玉腿,眉開眼笑地,「太子殿下今天很是高興,一大早就大喊餓,御膳房送去的五個包子、三大碗紅棗粥,全部吃光一點也不剩。」
「哦?」皇后娘娘睜開眼,輕佻娥眉道,「終於想通了?」
「回娘娘,是的。」高公公滿臉的諂媚,嘻嘻地笑道,「想那溫玉采畢竟是個小小的宮女,太子殿下有這麼多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多才多藝的美人兒,怕是早忘了……」
抬眼一望,立即閉嘴,看到皇后娘娘又閉起了美目,鼻孔傳來了細細輕微的鼾聲……
高公公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正準備鬆口氣時……
「對清泉宮嚴加把守!在選秀之前,絕不許太子殿下和溫玉采那個小小的宮女有任何見面的機會!疏忽違背者,殺無赦!」突然頭頂上又傳來了皇后娘娘那一貫嚴厲的聲音,頓時又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九月初九,重陽佳節。
明媚秋色,水天一接,秋高氣爽,分外怡人。
芙蓉苑,正殿。
滿苑芙蓉花開,疊錦堆霞,遠看朝霞燦爛,近聞花香濃郁,既有牡丹之芳艷,且含梅花之清香。
太子殿下精神萎靡地坐在殿的正中間,愁苦不展,皇后娘娘緊臨近太子右側,千年不變的笑意又掛在臉上。
左右兩邊及後面一排站滿了衣著整齊的宮女太監,宮女每人手提花籃,花籃裡都裝滿嬌羞欲滴的芙蓉花。
大殿正中央紅艷艷的地毯一直延綿至殿外,沿著台階而下延綿至苑的大門口,苑中地毯的兩邊整齊地站著,一百多個來自整個昊國、經過層層挑選、過三關斬六將,才剩下這最後一輪殿選的姑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