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芷煙按著傲雪給的地址,找到了那個位於郊外的宅子,躍然起身,趴伏在屋頂上,經過幾天的練習,她已經可以很熟練的掌握住輕功的基本要領,並融會貫通。
一路輕越的飛過底下的房間,直到一陣怒吼從下方傳來,谷芷煙才止住了請進的步伐,全身貼在屋頂之上,掀開了一片磚瓦。
「去,馬上去給我找個大夫過來,要是找不來,我就要了你的腦袋。」
下面是赫遲那滿含著憤怒的面龐,雙目充斥著血絲,看來是有好些日子沒有好好休息了,眼神往床上瞥去,那慘白著臉色躺在床上的正是苗淡兒。
谷芷煙的眼神一斂,相差這麼遠,又隔著紗幔,她無法肯定的斷定她傷的到底有多重,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能進去。
稍稍的抬起頭,看著那慌亂的跑出來的小廝,一個主意在谷芷煙腦海裡緩慢的成形,起身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然的離去。
半盞茶的時候後,那先前離去的小廝戰戰兢兢的推開門站在赫遲的面前,語氣微纏著。
「將軍,這……這已經是城裡……最後的太夫了。」
赫遲轉過身來,面前的是個青衫袍子帶著斗笠的男子,眉頭不由的皺起來,正準備開口,那人忽然緩緩摘下斗笠,露出臉來。
「將軍何必動怒呢,我若治不好,你再殺了小人也不遲啊。」
冷淡平緩的聲線的傳至赫遲的耳朵,那健壯的身子一下僵硬了起來,目光勺勺的盯著那張精緻的臉龐。
此刻出現的谷芷煙已經卸下了那待在面上的面具,一張素顏的絕世的容貌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沒有一絲的跡象。
「你先下去。」
赫遲回身對著你呆愣在一旁的小廝說道。
「是。」
那人一聽見命令,立馬拔腿走人,離開之際還不忘關上門。
「你怎麼回到這裡來?」
赫遲有些意外的問道。
「剛才那位不是說了嘛,我是這城裡最後的大夫了,既然是大夫就自然是來救人的。」
說完沒待他回答,便已經往床邊走去,側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這近看了才發現,她的臉色簡直已經堪比死人,拿出苗淡兒的手,號了號她的脈,雖然微弱,但至少還有跡象,只要有跡象,她就有辦法讓她活過來。
苗淡兒脖子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谷芷煙拿出刀子,輕輕劃開那潔白的紗布,果然,不出她所料的,那傷口已經還是發炎。
「你去給我打盆熱水來。」
谷芷煙扭過頭,對著站在一側的赫遲說道,她現在的傷口必須清理掉,雖然之前的那些個大夫用的藥確實沒錯,但他們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消毒,在這個落後的年代,這卻是個一個很大的限制。
這個時空很多人會死並不是藥的問題,而是感染的問題。
半響,赫遲才緩過神來,大步的走出房間。
端來熱水後,谷芷煙用著毛巾很是細心的清理掉了那些粘在傷口上的藥物,直到那傷口毫無遮攔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雖然谷芷煙從小便和死人打交道,但是看著傷口出現在這麼一個玉琢的小姑娘身上的時候,心還是微微的有些顫動,那夜她聽的模模糊糊,但是最後的那段話,她卻聽的無比清晰明確。
這樣的一個女子,果真是敢愛敢恨。
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到了些藥粉灑在那傷口處。
「這個藥,要不停的上,一見藥全散了,就立馬倒上,直到傷口開始出現癒合的跡象才停下來,這個間斷傷口也不要包紮,不要碰到水。」
谷芷煙處理完後,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桌上,拿起毛筆開始寫寫畫畫。
「還有叫人按照這個單子去抓藥,早晚兩次。」
赫遲冷冷的接過那單子,眼神半帶著閃躲,谷芷煙微微的歎了口氣。
「現在什麼都要說了,你抓藥吧。」
接下來的幾天裡,谷芷煙一直都住在這裡,好方便照顧治療苗淡兒,而她也確實在她的照看下,一點點的恢復過來,面色比起先前好了太多,脈象也漸趨的平穩下來。
終日來一直緊繃著弦赫遲算是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靜謐的夜晚,固執煙難得清閒的一個人坐在庭院裡品品茶,自從出宮後,她已經又好些日子沒有喝到好茶了。
「這次謝謝你。」
身後忽然傳來渾厚的聲線,固執煙放下茶杯,眼神無異。
「需要喝杯茶嗎?」
宛然的豎起一個杯子滿上。
赫遲沒有推脫,遲疑了半秒,仍是坐了上去,而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兩人都沒有了後話,似乎就真的像是在品茶那般清閒淡定。
固執煙手上的茶已見底,赫遲才微微的端了身子,像是下定決心辦的轉過身來,眸子裡飛速的滑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雖然不知道他們有過怎樣的過去,但是這個結局她已經知道,其中的不過是填充的悲劇而已。
「我知道滿不了你的,其實也沒想過要滿你, 只是我不會說話,而且也覺得這些事由主子跟你說更好。」
赫遲那平日裡粗狂慣了嗓音一下子便的低沉起來,面色上帶著容忍的愁緒,谷芷煙的心一下好奇起來,她倒是很看看那個女子,居然能讓這麼多的人因為她的死而混亂不堪,況且這些人還個個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你該知道,我是草莽出身,承蒙皇上的恩情,我才能到現在這個地位,人前他是我的主子,人後,他卻是我最敬重的兄弟,那些事已經過去很久了,雖然我們每個人都不說,但是我知道,在他的心底,那個人依舊還在。」
谷芷煙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用什麼樣的情緒在聽這段話,但是隨著那沉沉的嗓音,她確切的感受了一陣自心底狂湧而來的莫名愁緒,來的那麼突然,連她自己也抓不住那到底是些什麼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