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皇城各個宮殿的佈局圖,不過這幾年來大體整修了很多次,就是不知道你畫的是什麼時候的圖?」
軒轅懿把地圖攤在另外一側,讓兩張圖處於同一視平線上。
沒有把心中的疑慮問出口,谷芷煙隱了情緒,靜下心來,仔細的觀察著地圖上的文案,軒轅懿說的不假。
這宮裡每個地方佈局都差不多,況且這範圍這麼寬,她畫的圖又那麼小,確實很難排除。
「這根本無從下手,你再想想有沒有什麼是你遺漏的?」
對比了下兩張圖,軒轅懿收回視線,向芷煙提問道。
遺漏的?
閉上眼,谷芷煙盡量的回想這夢裡的那個場景,從陣場中心向擴散,漆花的圓木,成簇的樹叢,琉璃的瓦片,鏤空的花紋,還有半現的牌匾……
猛然,谷芷煙睜開眼,對了,那個牌匾,露出一半的牌匾。
轉身,走到軒轅懿的桌前,提起筆,依照著記憶,描臨出那半個字體。
「還有這個,在樓的大上方,我只能很模糊的記得這半個字。」
谷芷煙把寫好的那半個字遞給他們。
『各』
那戀人看見這字具是滿目的疑惑。
「這半個字很是常見,宮裡帶有這個部分的樓宇怕也是有不少。」
赫遲略微思索了半會,皺著眉頭說道。
「有發現總比沒發現的好,至少現在可以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從軒轅懿的桌上拿了筆和紙,谷芷煙開始挨個的查詢。
早一步開始就早一步結束,她向來喜歡速戰速決,看著她,軒轅懿和赫遲也加入了查找的行列,三個人,六隻眼,看的總要多些。
一張圖,大大小小幾百個宮殿,他們三人一夜未睡,直到天微微亮,才勉強的把整個區域都看了遍。
不過摘抄下來的還有差不多一百多座,尋找起來也不會是個輕鬆的活,這又事關機密,無法加派侍衛查詢。
只能由著自己一個一個來。
「這五行命陣是由你父皇擺設的,既然是陣,就一定會有什麼特殊的要求,你們有誰知道嗎?」
如果能夠知道這陣的擺設條件,那麼範圍有會縮小很多,谷芷煙看著軒轅懿,希望他能知道些什麼。
「這陣我幼年時,父皇便已設好,而且宮內知道此事的人的並不多,相關的記載根本少之又少。」
軒轅懿的眉頭也淺淺的皺了起來。
「我想有個人或許知道的比我們多一點。」
一絲略帶著沙啞的聲線緩緩響起,赫遲放下了手中的那張畫稿,抬起頭,眼神掃過站立的兩人。
他話裡的不用說明,大家也都明白,這宮裡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永遠的存在於他們的陣營裡。
「我們去宿星哪裡就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軒轅懿把那兩張圖都折好了放入自己的懷裡,對上赫遲,淺淺道。
「是。」
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沒有像往日那般的站起身,而是僅僅的低下了頭,應承下。
軒轅懿的身影已走出了門外,谷芷煙卻仍是站在原地,未動半分,看來看赫遲那強撐著的身體,坐下身,拉過他的手腕。
「受傷了就該好好躺著,這樣逞強受苦可是你自己。」
片刻,谷芷煙才收回自己的手,冷聲道。
好在他身上的傷雖然嚴重,但也不至於致命,多半是些皮肉傷,痛是必須的,命保住就好。
「這些藥丸可以暫時緩解你的疼痛,至於其它的,想必他早已吩咐了。」
從衣袖裡拿出那先前制好的藥遞給他,來到這裡後,她也入鄉隨俗的把每次製成的藥都弄成藥丸。
雖然過程是麻煩了些,但卻著實是便利了不少。
赫遲有些猶豫的接過她手中的瓷瓶,心中是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萬千愁結,什麼時候他堂堂一國大將,居然淪落到跟姑娘似的婆婆媽媽。
說出去以後還怎麼統率他的鐵騎軍,搖搖頭,揮去那些扯不住的無關緊要,抬頭,臉上已是一臉的坦然。
「多謝聖女。」
這樣,才是他軒轅第一大將該有情懷。
或許這世上的事就是這般的過於扯蛋,有人只要一句話,他人便可將性命雙手奉上,有人也只要一點無意的善念,就掀起了無風的暗潮。
谷芷湮沒有再說什麼,起身離開,先前走的軒轅懿並沒有走多遠,那淺淺落落的步子似是為等她而刻意變緩。
「今晚的月色還是像那晚一樣。」
軒轅懿抬頭,眼神無意的滑過頭頂上那半圓的月,語意未明。
這樣沒有絲毫頭緒的話,谷芷煙接不上,也不想接,那些關於他的各種點滴,各項情思,她都沒有心思去糾結。
「到底什麼才能讓你上心?讓你退下這層偽裝?」
軒轅懿忽然裝過身來,直直的逼向谷芷煙,語氣裡含帶著不少的激烈。
「皇上這又是那般的話?」
被阻了路,谷芷煙不得不抬頭迎上那含具著些許侵略的目光,眼神微微一瞇,這種感覺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那般的話?你是在問我說的是那般的話?呵呵……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就不相信你絲毫就感受不到?」
軒轅懿揚起臉,那抹斜掛在嘴角的笑意霎時就刺痛她的心。
感受?
你要讓她如何的感受?且不說她這個詭異的存在,就憑兩人之間那跨越千年時光,各處的理念,她都不能有任何的感覺。
「皇上似乎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說過的話了,我不是位太夫,體察不了這世間的萬般疾苦,我……只是個殺手。」
這是第一次谷芷煙這樣全然的坦誠自己的身份,殺手,是啊,她是個殺手,還是個異世的殺手。
「殺手?呵呵……確實是個殺手……」
轉過身,軒轅懿沒有再追問,或許他早就明白,他們之間不僅僅是一個感受的距離,那阻隔的千山萬水,就算他碰破了腦袋,也未必能走到個頭。
那該是出於錯覺,站在背後的谷芷煙看著前頭那個略微有些羸弱的身影,竟覺得他的腳步比往日更要不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