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他太過優秀,高高在上得就像一個神人,冷不丁看到他這副樣子,竟然有種真實的溫暖感。
「撲哧——」顧安寧笑了起來。
雖然時機不對,場合也不對,但看到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地站著,她就是忍不住。
明明她的笑聲很小,但他卻很清楚地聽到了,迅速地跨了幾步,居高臨下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秦寒怔了怔,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
她的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黑亮的眼睛因為氤氳的水汽,顯得格外水潤明亮,粉嫩的臉頰紅撲撲的,透著健康的光澤。
她很美,就像一杯醇香的葡萄酒,美得讓人心醉。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顧安寧的臉,秦寒心口突然被針扎似地疼,兩個人長得再像,她也不是她!
顧安寧看他呆呆站在自己面前,不由笑得更大聲,「你再不出去,保安就要來了。」
「你已經泡了很久了,和我一起出去。」
不想被他看到穿著泳衣的樣子,顧安寧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先出去啦,我馬上就出來!」
秦寒沒有再多說什麼,往外走時已經恢復平靜,絲毫沒有表現出困窘,那副處變不驚的樣子昭示著他又恢復成冷靜理智的秦寒。
驚慌尖叫的女人們就這樣眼睜睜目送他走了出去。
顧安寧裹著浴袍回到房間,秦寒不知去了哪裡還沒有回來,她取了吹風坐在沙發上吹頭髮,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
奇怪,秦寒不是帶鑰匙了麼,顧安寧整了整浴袍,快步趕來打開了房門。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年輕男人凶神惡煞地站在她面前,渾身的酒氣夾雜著風雪的氣息撲面而來。
顧安寧愣了愣,「先生,你找誰?」
男人不耐煩地吼了一句,「美玲那個賤人呢,讓她出來見我!」
顧安寧皺了皺眉,「我想你走錯地方了,這裡沒有什麼美玲!」
男人因為醉酒而顯得有些迷離的眼睛猛地睜大,掃過房間的門牌號,然後什麼也沒說就大步地離開了。
顧安寧見他停在隔壁的房間門外,握起拳頭使勁捶打著房門,嘴裡還不斷地罵罵咧咧,無奈地搖了搖頭,原來是個醉漢。
正打算回房,隔壁的房門卻已經開了,只見那個男人突然抓住開門的人,一把拖住她的長髮將她拖出了房間,雨點般的拳頭重重地落在那個女人身上臉上。
女人哭叫著掙扎,那人面目猙獰,痛罵一句,「騷貨,又背著老子和男人滾混!看老子不打死你!」說著,穿著皮靴的腳已經向著女人的雙腿踢了過去。
女人不堪重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嚎著哭泣,男人絲毫不為所動,一邊抓著她的長髮往走廊裡拖,一邊不停地踢她的頭、臉和下體,鮮血順著路徑滴滴灑落,觸目驚心。
顧安寧自從失憶之後一直生活在秦寒的保護之下,根本沒有遇到過這麼暴力血腥的事情,她被眼前突發的一幕嚇得忘記呼救,茫然地看著這一切,直到女人流出鮮血,她才猛然反應過來,急跑著向兩人追去。
顧安寧看到女人用力掙扎著,哭叫著「救命」,想要擺脫男人的控制,但強壯野蠻的男人就像拖著一條流浪狗一樣粗魯地拖著她,期間還不停地踢打著。
顧安寧衝了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別打了,要出人命的!」
「滾開,老子就是要打死這個賤貨!」男人一把甩開顧安寧,差點將她撞到牆壁上。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女人的白色浴袍已經染上鮮紅的血跡,嘴角眼角裂開,鮮血正從鼻子和嘴唇往外冒,她驚恐地抓住顧安寧的腳踝,不想自己被男人拖走。
「賤貨,你還敢求救!」男人抬高右腳,眼看又要踢到女人臉上,顧安寧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右腳一個橫掃踢在男人的左腿上,男人雖然沒有被她踢倒,但身體也趔趄了一下,下意識地鬆開了女人的長髮,顧安寧張開雙臂,堅定地擋在了女人身前。
他們現在已經處在二樓的樓梯口,樓道裡的動靜,讓二樓的房客們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家都忍不住尖叫。
有個大膽的女孩拿出手機打算報警,男人反應迅速,幾個箭步走到女孩面前,劈手奪過她的手機,狠狠往牆壁上一摔,頓時摔掉了電池,「誰敢報警,我他媽的打誰!」
有個中年男人見狀,向前邁了一步,勸說道,「兄弟,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
「不許過來!」男人突然把皮夾克敞開,從腰間抽出一把尺來長的雪亮鋼刀,「誰敢過來我殺誰!反正老子今天來也沒打算活著回去,殺了那對姦夫淫婦,再殺個勸架的,老子賺了!」昏暗的燈光下,他那張猙獰可怖得像一隻惡鬼,周圍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敢亂動的。
看著他握著鋼刀一步步走來,顧安寧心裡犯怵,小腿肚也在發顫,但是她卻死死咬著牙擋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女人瑟縮在冰冷的地板上,似乎已經失去了生存意識。
「不想死的,滾開!」男人站定在顧安寧跟前,陰狠地盯著她。
看著那把明晃晃的鋼刀,顧安寧牙關打了個哆嗦,她表面鎮定,其實心裡怕得要死,她好想突然有個男人挺身而出,但是沒有,周圍甚至有人低聲勸她,「小姑娘,快讓開吧,畢竟這是別人的家務事!」
這還是家務事麼,這是犯罪!顧安寧既憤怒又絕望,她已經不對這些冷漠的人抱有期望了,其實她一點都不想當俠女,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可憐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活活打死!
她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要殺她,你就先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