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渾身一僵,滿臉不可置信,「他說了,他怎麼還敢說……」
「剛剛知道真相的那一剎那,我真的覺得天崩地裂,無法接受。可是我仔細想了一夜,又覺得臨熙也可憐又可悲。」
「他壞事做盡,有什麼可憐的!」
「他知道自己對你做下的錯事後,內心一定飽受煎熬。這些年他對我的體貼照顧,恐怕也是為了彌補曾經的過錯。」
「錯已經鑄就,不是彌補就能磨滅的。」
「是啊,可是有些時候,人不能走極端。我的兒子和兒媳因他間接而死,我也無法接受。可是仔細想想,在那個雨夜,你的爸爸媽媽帶著對你的愛去尋找你,沒有人會料到發生那樣的事,我想臨熙也不願一對陌生夫婦因他間接而死。他對你犯下的過錯,的確不可原諒,昨晚我知道後也是痛心至極,失手打了他。」
「奶奶,您打他了……」
「沒錯,那樣還覺得不解氣,不能抵過我孫女喪失清白和純真之痛。」
「其實,都過去了,最起碼後來我們再度相遇,他給了我一個還算浪漫完美的開始。」
「愛情的不完美正在於此,阿紫,如果知道真相的你會這麼痛苦,奶奶寧願你從來都不知道。」奶奶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奶奶活了大半輩子,看過的人無數,分得出好歹。臨熙是個有真性情的男人,錯過了他你永遠都不會遇到對你這麼好的人。奶奶不想你受委屈,只想要你幸福……」
葉紫垂下眼眸,「奶奶,離了他我一樣我可以活得好好的,並非只要他不可……」
「你是奶奶的孫女,奶奶最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還年輕,做不到立地成佛的境界,奶奶要你什麼都不要去想,只心安理得地享受愛情,你能做到嗎?」
葉紫不敢相信地說:「奶奶,您真的這樣想嗎……」
奶奶慈愛地笑笑,「孩子,放開胸襟去擁抱愛情吧,你爸爸媽媽為了你付出生命,你有什麼理由不幸福?」
這一刻,葉紫淚如雨下。
OOO
吃過早飯,阮臨熙對葉紫說:「阿紫,我們出去走走吧。」
葉紫想拒絕,可是看到奶奶暗示的眼神,終是點了點頭。
鄉下的空氣無比清新,走在鄉間的小徑上,有種洗盡鉛華的純樸感覺。
「阿紫,昨天我提出的提議,你覺得怎麼樣?」阮臨熙出聲說。
葉紫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為什麼放在我這裡?」
「什麼?」
「那個芯片,那麼重要的東西,就隨手放在項鏈墜子裡送給我,你不怕我扔了嗎?」
「扔了就扔了,給你是我的態度,怎麼處置是你的決定。就算沒有那個芯片又怎樣?我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那些。」
葉紫無限動容,他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她還有什麼可說。
這麼多的傷害,這麼多的欺騙,這麼多的血和淚,這麼多驚心動魄的故事,不過為了「愛情」二字。
剎那間,她彷彿有些徹悟。
他愛她,不惜傷害她,也不惜傷害他自己。
直到最後,兩人都傷痕纍纍,筋疲力盡。
奶奶的一番話打開她的心扉,她明瞭他的心,知道他的感情,深刻沉重,不顧一切。
她也愛這個男人,在經歷這麼多跌宕起伏和生離死別後,她為何不能成全兩個人的幸福。
葉紫主動擁抱著他,閉上眼睛,輕輕地說:「從今天起,就是我們的永恆。」
她感覺的到男人的身體一震,繼而有溫熱的液體落在她的脖頸,「阿紫……你說的……可是真的?」
「絕無戲言。」
阮臨熙的眼淚是為她而流,她毫不懷疑裡面夾雜的感情。
愛情是個難題,忘記痛容易,忘記人卻不易。
就讓昨天煙消雲散去吧。
……
婚期很快便敲定了。
阮臨熙和葉紫在美國紐約教堂舉辦了一場婚禮。
葉紫本來以為只會有他們兩個人,沒想到蒼堯也來了,浩浩蕩蕩帶了一群弟兄,他的身邊站著一位眉目如畫的短髮女子,葉紫認出來了,那個人是夏初雪。
關於蒼堯和夏初雪的故事,葉紫是聽過一些的,那麼多誤會和仇恨都能消解,有情人終成眷屬,葉紫對自己的感情也多了一份信心。
婚禮上,阮臨熙西裝筆挺,襯的人出眾非凡,葉紫穿著潔白的婚紗,美輪美奐。
蒼堯一眾弟兄往一塊推,起哄道:「kiss!kiss!kiss……」
在眾人的掌聲中,阮臨熙輕輕將葉紫擁入懷裡,輕輕的吻上她的額頭。
葉紫想起兩個人走過的風風雨雨,激動地落淚。
阮臨熙吻去她的淚,柔聲問:「寶貝,怎麼哭了?」
「這是幸福的眼淚。」
接下來,賓客鬧的開懷。
葉紫的視線在眾人中梭巡,突然在一個點停住——
沒想到,那兩個人來了,洛基和law。
他們站在一處角落,並不顯眼,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
洛基看起來清瘦很多,一副孤獨落寞的模樣,天空還是那樣沉默內斂,但是只要他在就絕對無法忽視。
葉紫心裡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他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只當他們是來攪場子的,想要過去和他們說兩句,結果那兩個人突然轉身離開。
鬼使神差的,她跟了出去,站在教堂外的大門處,突然止住腳。
她這是幹什麼?
這是她的婚宴,裡面有她的愛人,她還在追隨什麼?
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洛基坐回車上,點了根煙。
整個婚禮喜氣洋洋,熱鬧非凡,他卻沒感到絲毫愉悅,週身儘是涼意。
他調了調車內的溫度,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說道:「law,她會幸福的,對嗎?」
Law點點頭,望著教堂方向的目光有些柔和,「沒錯,她是sunshine,會一直閃耀溫暖。」
葉紫折回去,走了幾步,突然停住,阮臨熙就在前面不遠處站著。
她笑著走上前,柔聲說:「是不是不放心,所以追出來了?」
「是。」阮臨熙毫不避諱地答。
「如果我剛才跟他走了,你會不會追上去?」
「不會。」
「我可不認為這是個好回答。」
「經歷過這麼多事,我相信你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無論是跟我還是跟他,你都不會後悔的選擇。」
葉紫眼中一片動容,一顆心似乎尋找到安全的港灣,她微笑著說:「所以我被你吃的死死的,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葉紫挽著他的胳膊,往裡走去。
洞房花燭夜時,阮臨熙極盡纏綿溫柔,深情款款,比以往哪一次都酣暢淋漓。
事後,阮臨熙很快入睡,房中寂靜一片。
葉紫心裡想,一切終於都過去了。
那些被捆在房裡的日子,那些被羞辱凌虐的日子,那些擔驚受怕的日子,已經離她遠去——如同南柯一夢。
她望著身邊的英俊男子,不知不覺已經癡了。
她暗暗想,還有什麼是比和愛人長相廝守最幸福的事呢。
臨熙,今夜,請入我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