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太監郎 拓疆 第一八八章 兩少俠進番營偷梁換柱
    張發存、黃仁兩個,早早預備停當就緒了。一身黑衣黑褲,扎綁腿,著軟底布鞋,臉上塗抹些鍋灰油污等物,各執一把牛耳尖刀等藏在懷中,以備萬一。其餘物品是須臾不可離身的,不再贅述。飲食了一頓夜餐,這才匆匆連夜上路。

    打豺溝距番營紮寨之處約有二十里地,這對於身懷絕頂輕功的人來說,猶如是張翼德長阪橋頭拒曹瞞,只不過一嗓子的功夫。不消片刻,倆人看看便到了番軍的營地。他們不敢貿然輕入,遠遠在四周悄悄巡視了一番,此時剛交子時,月朗星密,萬籟俱寂。只有番兵營裡隱隱燈火閃爍,不時傳來飲酒喧嘩的聲音。番營之大,有十萬大軍隱於其間,還有不少騾馬羊牛之類,大帳、牙帳、布帳等等,鱗次櫛比,星羅棋布,綿延開去至少不下十數里,幾乎相當於一座小城。在偌大的地盤尋找兩個被俘女子,其難度可想而知。

    張發存和黃仁略一合計,便迅速逾越柵欄鹿砦而過。

    二將知道,兵營裡密佈明崗暗哨,稍有不慎,被人發覺,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會破壞整個計劃。

    二人循聲奔燈火通明處而去,不多時便到了夏維奇和諸將們為慶婚宴而痛飲伏特加的地方。

    胖豬頭張發存和黃仁兩個白天在陣上時是老遠見過的,尤其是他模樣特殊,一見面就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他心中有事,不安本份,不停地出出進進,吐口痰也出來,撒泡尿也出來,因而張、黃二人老早就發現他了。倆人遂決定跟蹤胖豬頭,胖豬頭不使什麼壞心眼,兩位嫂嫂一般不會有危險。好色的男人見了漂亮女人,除了往那方面想,還能怎麼樣?再說胖豬頭是三軍主帥,他不發令,別人也不敢打兩位嫂嫂的主意呀。

    胖豬頭終於耐不住,提前退席,早早跑了出來。張、黃二人跟在後面看到胖豬頭進了自己的牙帳,胖豬頭訓斥士兵的聲音他們聽得一清二楚。倆人好生奇怪,大帥進帳豈有攆走衛兵的道理?這裡面肯定有鬼,莫不是胖豬頭果真在金帳裡藏了嬌了?

    幾個衛兵也不是省油的燈,挨訓受罵之後,他們互相小聲嘀咕了幾句,就見有人撒丫子跑了。不多會,去了的人拿了一大包酒肉回來,哥幾個窩到偏僻處幹上了。

    這在無形中給了張、黃二人就近觀察的極好機會。番家和老毛子都是一個習慣,帳蓬的窗口向來是不糊紙的。草原上風大,糊了也是白糊。窗戶一般都是可以活動的,邊上用小繩固定住,白天打開,晚上繫住。張發存解開帶兒悄悄往裡一瞅,怎麼是漆黑一團?

    先是傳來胖豬頭脫衣和喘粗氣的聲音,緊接著就聽見他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床,嘴裡嘟嚷著含混不清的番言番語,接下來便是肉體的撞擊聲和「鳴鳴」、「嗯嗯」的哼哼聲。

    張、黃二人頓時就傻了眼!裡面是什麼人在幹好事?如是他們的二位嫂嫂,此時不出手相救必定鑄成千古大恨。如不是,則又壞了救嫂嫂的大事。兩人進退兩難。此時又容不得他們多想多慮,兩人如坐計氈,急得抓耳撓腮,渾身是汗,無所措手足。

    張發存小聲道:「仁仔,豁出去了!進吧?」

    黃仁搖搖頭,道「再等等吧,別弄岔了。」

    「頂累老味(粵語:罵人的話),再等,再等嫂嫂都成了人家的老婆了!」張發存小聲罵道,並隨手掏出他那把牛耳尖刀執在手裡。

    「也許不是哩!」黃仁還在猶豫不決。

    「只好假戲真唱了,如不是連胖豬頭一塊兒殺了咱走人!」張發存咬牙道。

    「不行不行,如今嫂嫂還在他們手裡,若要殺了他們的主帥,兩位嫂嫂必死無疑。倘是嫂嫂出了事,大哥那裡怎麼交待?」黃仁畢竟老成些。

    張發存衝進去的姿勢立馬停住,他不是怕自己有危險,他是怕拔出蘿蔔連帶著泥,萬一即便真是兩位嫂嫂在帳裡受辱,他倆冒目撞進去也無疑於助桀為虐,為虎作倀。

    正當兩人進退維谷之際,突然「崩」地一聲響,帳蓬裡有人點亮了燈。張發存對著那個小縫往裡一瞧:一個半老的番婆正在哆哆嗦嗦點燈,另一個龜縮在床頭顫慄。胖豬頭光屁股坐在床上,厲聲問道:

    「說,那兩個漢人女子哪裡去了?」

    掌燈的番婆朝著櫥櫃後面稍一努嘴,胖豬頭剛要伸長脖子喊「來人」,外面的兩人,裡面的兩人,四雙胳膊八隻手,齊齊向夏維奇撲去。三下五除二,瞬間便把胖豬頭捆了個四馬倒躦蹄。

    上官雪道:「兄弟,你們怎麼也到了這裡?」

    張發存道:「嫂嫂,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趕快把這倆老番婆也一併捆起來再說。」

    兩個半老的番婆壓根就沒做任何的反抗準備。

    雙雪兒突然無意中看到光身子被捆在地下的胖豬頭,羞愧地急忙轉過身去。黃仁見狀,說:

    「嫂嫂先迴避一下,待我把這小子收拾乾淨了咱們就原路返回。」

    上官雪和尹天雪不知他倆要怎麼收拾胖豬頭,心想反正不是什麼好事,遂扭過頭去不再看,面朝著黑洞洞的窗戶。猛聽到胖豬頭用後鼻腔大哼了一聲,接著便沒了聲氣,大約是昏過去了。兩雪兒不敢回頭觀看,張發存笑嘻嘻地說:

    「嫂嫂,拾掇乾淨了,你倆看看也無妨,咱們走吧!」

    倆女這才回過頭來瞅了一眼,只見胖豬頭臉色煞白(比本色稍白一些),兩眼緊閉,下身蓋著一塊血紅的破布,上面還有鮮血不時往外滲出。

    張發存怕仨人互相解開繩索,把他們分別綁在三個不同的位置,又怕胖豬頭失血過多死了,從火爐底下掏出一把爐灰撒在刀口上,這才拍拍手說:

    「好了,咱們該走了。」

    四人出了帳外,發現剛才那幾位飲酒的哥們,一個個橫躺豎臥,鼾聲如雷,看樣子是喝了不少。也是呢,大帥辦喜事,下面的人跟著沾光喝兩杯喜酒不也是想沾沾喜氣嗎?

    路上,上官雪把尹天雪如何出主意換了番婆上床的事說了一遍,張、黃二人不由伸出大拇指讚道:

    「尹雪兒嫂嫂不虧是女中豪傑,如若是中間沒有這麼一出,我們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尹雪兒不解,笑問:「叔叔怎麼說是白來了呢?」

    上官雪畢定經的多些,假意嗔道:「妹妹你也是,別上了他們的當,這倆人壞著呢!」

    張發存嘴快,央求說:「嫂嫂,此話可不敢傳到大哥耳朵裡,否則就沒我們的命了。」

    四人說說笑笑,眼看前頭就是打豺溝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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