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便帶著睡眼朦朧的清玄進城,一來是想看看有什麼好東西,買回去置辦些傢俱衣物,二來便是食物,三來嘛,這滿街花花綠綠的男子,實在是顯得我家清玄有點過於邋遢,我怎麼能讓他的美貌隱藏在這破衣之下?好歹也是我的侍夫,穿得好,我臉上也有光啊!
不過上街後的清玄卻有些躲躲閃閃,似乎不喜歡被人看見。我生怕他走丟了,只得緊緊扣住他的手腕,讓他緊緊跟著我,哪知這畫面在外人看來竟是十分恩愛。
路上,我忍不住問他:「對了,我之前究竟做何營生?」
清玄一愣,狐疑地看著我:「妻主指的是……」
「就是靠什麼賺錢。」
說到此事,清玄再次咬牙:「妻主您賭運極好,所以……」
靠!原來就是個游手好閒的賭徒啊!
我連忙拍拍他的肩:「沒事,咱們以後找點兒別的事做的。」興許桃花釀這事就不錯。
到了製衣坊,我便將銀票扔在桌上,將老闆把店裡最好的男女裝都拿出來。
老闆見這麼多銀票,自然心花怒放,連忙將各色衣服擺在我眼前。我看了看,簡直狂汗不已,男子的衣服多色多樣,而女子的衣服卻英氣十足。拜託,姑娘我要麼走宮廷風,要麼走蘿莉風,這些衣服不是要了我的老命麼!
我無奈地看向清玄,卻見他對這些衣服似乎沒什麼興趣,便決定自己幫他拿主意,選了件青綠,一件墨藍,還有件墨綠的新衣,總覺得只有這些顏色才能襯出他的氣質。
而後便胡亂將新衣收拾進包袱內,付了銀子走人。
這一路,清玄的臉色都極為平淡,直到我帶他去混沌攤兒簡單地解決了午飯,他才漸漸回神。
「妻主,能送我枝髮簪麼?」
我不由地渾身一怔,想起他之前送我的髮簪,不由心虛地問道:「你想要什麼樣的髮簪?」
他緩緩說道:「昨晚我做了個夢,夢中妻主對我極好,不過……不過和這裡有些不同。」
「那就說說你的夢吧。」
「在夢裡,我伺候妻主,送給妻主一個玉色髮簪,妻主就將日日將它戴在頭上,可是那時……我對妻主並不好,剛剛我一直在想,那會不會是我的前世,因為前世的我辜負了妻主,所以妻主今生才會對我……」
「說不定……」
我無奈歎氣,哥哥說清玄轉世時喝了孟婆湯,按理說他定然不會記得前世的事。如果真是在夢中夢見,說不定曾經他的妻主還就是清源公主轉世。
想到此處,我便滿臉黑線,忙對清玄道:「不過沒關係,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清玄平靜點頭,眼中毫無波瀾。
哎,興許如今的相處方式對我二人來說再好不過,畢竟我的目的是找到毒男,好好跟他說說前世犯下的錯誤。
逛了一整天,我發現城中酒坊極少,看來釀酒一事也不是不成,只是這莊家若沒有,每次都需大量從外進貨,一時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清玄見我惆悵,便問我究竟在為何事擔心。
我把我的想法說給他聽,哪知清玄卻道:「妻主是有莊家的,不過是之前荒廢了罷了。」
原來以前那女人家境在村裡倒也不錯,只是爹娘走後,留下她一人,她便開始敗家,終日游手好閒賭博,甚至做些偷雞摸狗的事,還對自家侍夫相當不好。
清玄是她花了五兩銀子從人販子手中買來的,一開始見他貌美,便想養在家裡。哪知清玄不從,於是兩人的關係便越來越僵,導致了那日鬧出人命來的狀況。
不過這些都是那嬸嬸告訴我的,清玄自然不會提起這事。
她道:「大妹子,你看你們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始終沒有孩子,那怎麼說得過去?不如再納幾房小侍伺候著,早早生下孩子來,也算了了件大事!」
我對此只得笑笑:「我想要的男子,只怕這無雙國少有,還得慢慢找。」
日子一長,人人都道我變了,不但變得勤快,整個人也變得精神起來。
那些日子我始終拉著清玄下地幹活,他似乎對此也不甚瞭解,我便請嬸嬸幫忙教導。
這嬸嬸養了一位比她小三十歲的小侍,整日帶在身邊,受寵得不得了,每每見著我便口不擇言:「妻主,您說這位夫人怎麼穿著打扮男裡男氣的?」
靠!我這樣艷麗打扮才是女兒家該穿的衣服好不好?你們女尊國人是不懂的!
可清玄聽了這話,卻總是掩著嘴笑,見我一眼瞪過去,才收住笑意,幫我幹些農活。
總的說來,我與清玄的關係,在眾人看來也算是相見如賓。
累了,他便幫我打扇,渴了,他便幫我遞水。
後來他身子恢復了不少,幾乎接替了我的工作,並提議讓我先用些銀子去買米,試著釀酒看看。
我頓時意識到,即便身處女尊國的清玄,骨子裡依然有種不同尋常的氣質,生意經自然也是不變的,於是便與他各忙各的起來。
一天夜裡,我查看完釀酒,見天色已晚,清玄還未回來,便提著燈籠去尋他。
哪知剛到地裡,便聽見他的聲音:「我不會跟你走。」
「為什麼?」另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我知道當初是我負你,可我也沒說不會娶你進門。郡王君那是女皇的意思,我如何違背得了?你可好,獨自一人走了,還跟這種不成氣候的女人在一起,是想活活氣死我不成……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受了不少委屈,跟我回家吧,我日後一定好好待你……」
我一愣,敢情這清玄另有心上人?
可一想不對,什麼叫不成器後的女人?
我正打算上前跟她理論,卻聽清玄緩緩說道:「你錯了,她,對我很好……」
我頓時感動得眼淚嘩嘩,好清玄,你總算說了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