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曦有心隱瞞她與鬼醫婆婆的第二個約定,回答他道:「我的病還沒有完全康復,這鳳凰花就是誅心散的最後一味藥引,所以我要帶著鳳凰花回西域找鬼醫婆婆。」
「鳳凰花?」絡縝愣住了,「聽說鳳凰花是一種極為罕見怪癖的花,相傳它很有靈性,可以提醒培育它的人不好的徵兆。」
「是嗎?這我還真不知道呢!不過這一點和玉很像啊!」
「不過這也是傳言,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連曦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對了落枕,洛辰的那塊連心玉怎麼會在洛夜那裡啊?」
絡縝仔細想了想,然後回答說:「三哥好像五年前就把那塊玉給老七了吧?這事你怎麼能問我呢,我不是很清楚。」
繞了一大圈,連曦終於問出了她最想要知道的問題:「落枕……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沐家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我每次問洛辰他都避而不談?」
絡縝聽到這話以後便沉默了,他驚歎她的聰穎,可他又該怎麼告訴她……她們沐家除了霜兒以外早已命落黃泉,而且當時奉命去行刑的不是別人,正是老七。
他還是要回答她的問題,於是他便用騙霜兒的話又對連曦說了一遍,但願能夠矇混過關。
「近年鄰國東凡數次騷擾我國邊境,所以沐伯父主動請命,率家人一起出使東凡,與東凡建交。」
絡縝說的很認真,生怕連曦不相信。可是連曦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讓他感到有些心虛。
「原來是這樣啊……那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見連曦當真了,絡縝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我就不知道了,應該快了吧……」
連曦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能早點見到他們呢,看來又不可能了……」
絡縝看連曦這麼沮喪,於是安慰道:「哪天有空的時候,我帶你回宮看看你妹妹。」
「你是說霜兒?!」
連曦顯得格外興奮,緊緊的攥著絡縝的袖口不肯放手。
絡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話已經出口,便不能再多說什麼,但願老七和老三不會宰了自己……
連曦激動的繼續問道:「真的嗎?霜兒現在漂亮嗎?過得好嗎?我真想快點看到他!」
絡縝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她已經嫁人了……」
「什麼?她已經嫁人了?」
連曦隱隱已經感受到了一些不好的預兆,可是她不敢確定,更不能去確定。
「是的,她嫁人了……」
「她幸福就好了,不是嗎?」連曦不自然的說道,「落枕,我帶你去嘗嘗我們店裡的特色菜吧!」
她逃避似的轉移了話題,這讓洛縝也感到奇怪。難道她不該多問些什麼嗎?為什麼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呢?
絡縝輕輕聳了聳肩膀,「我當然要去啦!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
他靜靜的跟在連曦的身後,眼睛不自然的打量著眼前的連曦。
一襲淺紫色暈紗留仙裙罩身,對襟邊刻絲著牡丹,胸前彩繡並蒂蓮,華貴的羅裙裙擺,邊上彈墨彼岸花。她將三千綢緞般的青絲挽成一個美人髻,一對牡丹銜珠七水晶寶瓚點綴在兩旁,金蕾絲燒藍白玉絹花落在中間、粉色的裙擺搖曳著美麗的光華,裝扮稍顯艷麗,但又不失高貴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鮮艷的紅唇,傾國傾城的絕色臉上,略施粉黛。遠遠望去像墜落人間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
可縱使連曦如是這般美麗,絡縝的心裡卻還是只裝得下那沐霜兒一人。
只可惜,她早已嫁為人婦,這輩子都不會再與自己有任何關係……
連曦只感覺身後的步伐越來越慢越來越沉重,便忍不住回頭望向絡縝。「落枕,你有心事吧……」
絡縝知道瞞不過這人精兒,於是便和連曦來到了單獨的一間房裡。
他舉杯一口飲下了整整一杯的葡萄酒,傷歎道:「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人在何處?」
連曦聽完之後定定的說道:「好一幅樂景,好濃的傷情。表面上看似是寫落日如熔化的黃金,暮雲如璧玉一樣合在一起,可是在這麼一幅美景之下卻不知人在何處……」
絡縝驚奇的笑了,普天之下,竟還有懂他絡縝之人。
連曦知道自己理解對了,於是緩緩道出:「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絡縝慢慢的重複著:「也無風雨也無晴……」
「對啊,所以你別想那麼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有心事?」
「落枕,你騙不了我……」
絡縝豪邁的笑了笑,又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眼中儘是離愁。
「傻瓜……酒可不是這麼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