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妃不承歡 我翩若驚鴻的美,只為博你一醉 【V115】她,成了他的心魔
    「我——們?」洛夜冷冷地揚高了聲音。

    「請恕敝寺窄小,無多餘的廂房可待客。』」不把他們帶來這處最偏遠最僻靜的廂房,這個女人要是讓其他的佛門弟子看見了還得了?

    連曦輕聳著香肩,「共擠一間我是不反對啦。」只要別在雪地裡挨冷,她睡在哪都無所謂。

    洛夜濃眉緊整,「我反對。」

    他就是想離這個女人遠一點才會跑來佛寺,現在還叫他跟她同住一間房?

    「那老朽只好請施主出寺夜宿。」住持不把他的抗議看在眼底,衣袖一拂,就打算請他出去。連曦壞壞地挨在洛夜的身邊細笑,「你也想嘗嘗天寒地凍的滋味嗎?」風大雪大的,她是很樂意看他被凍得像個冰塊。

    身心已經夠疲累的洛夜緊閉著唇,不發一言。

    「還是……」她故意拖長了音調,「你還在怕我?」他還在記恨那九天裡的折磨啊?所以連靠近她也不敢?

    「誰怕你?」洛夜用力哼口氣,「咱們就共用一房。」

    「老朽告退。」十分樂見其成的住持,在他們倆一解決完紛爭後,便馬上關上門扉走人。門扉一合上,又剩下他們兩人。

    這是間乾淨雅致的廂房,沒有什麼特別的裝飾,只有一隻矮木桌,和兩張柳木床,而在矮木桌上,則有著一尊玉白的觀音。

    洛夜突然覺得大地變得好安靜,靜得只聽得到他們彼次的呼吸聲,他的目光緩緩地滑過正在四處觀看的連曦的面龐,看著她臉上那讓他情悸難平的小小笑靨。

    蓮花燈的燈火燦燦明亮,將連曦的影子投向四處,化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她,燈心的火苗悠悠飄搖地晃動,一個個的影子也似假似真地飄動著,在洛夜的眼底,那蓮花燈如花的燈瓣,正用它那粉色柔美的流光將連曦襯托得更美,無處不在地包攏著他。

    連曦將行李放在床上,舒適地伸著懶腰。「連續餐風露宿了那麼多天,終於有個像人住的地方了。」

    「你給我安分的睡在那一邊,少又半夜摸過來我這裡。」洛夜沉坐在矮桌前,對那個時常偷襲他的女人慎重地警告著。

    「你放心。」她精神不濟地打著呵欠,「整整走了一天,本姑娘沒那個精神再去招呼你。」

    洛夜才想靜下心來打坐運氣,以療這幾日奔波下來,重傷方愈又不得空能夠靜心療養的身子,就聽到她軟綿錦的聲音又溜進他的耳底。

    「晚安。」連曦頑皮地對他送了個秋波,「千萬不要偷偷夢到我喔。」

    每次她那來去都沒有預兆的笑音,都讓洛夜心裡千回百轉的,無論怎麼吸氣吐納,也平撫不了又被她引起的波瀾。

    近來,她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朵微笑,都時時刻刻地影響著他,縱使她是一個風塵女子。

    每每夜裡當地看著她人睡時,他時常會想起她在他傷重時是如何為他取暖療傷的。她綿柔似雪的身軀,像根根的絲線華扯著他的心,時而讓他想起她是怎麼把柔柔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她是如何用那雙蔥白的五指在他的身上緩緩滑動的,他常記得她眼低那份滿足的成就感,像是征服了他的那種深深愉悅,她如同在演戲般地挑惑著他,彷彿深刻地入了戲。努力地扮演著她惑人的角色,久而久之,他才察覺,他也跟著她不知不覺地入了戲。

    屋外落雪的聲音,絲絲溜進他的耳底,他抬起頭,桌上的觀音看著他,而他也看著觀音。

    在他的眼裡、此刻連觀音慈眉的笑意也變得佻達媚惑,盈盈的像是連曦那抿唇細笑時的誘惑。

    恍散中,他將觀音的容顏和連曦的媚態重疊在一起,令他的心池再也不能平靜如滑。

    他急急地甩頭,她,成了他的心魔,傷愁和沮喪突然洶湧襲來。令他想到她問過他的一句話。愛恨,可怕嗎?

    可怕。愛恨比一切都還可怕。

    他一直以為,他的心就像一泓明潭一樣,寧靜無波,無論什麼風濤迭起,都不會引起一絲波瀾。可是她的出現,卻在他的心湖掀起毀天滅地的滔天巨浪,無處不毀、無處不摧,讓原本愛恨不生,情慾不動的他,震震顫搖無法抵抗,忍不住要轉身逃避,但在迴避著她的同時,他變成了一個逃犯、對她直躲直逃。

    也許,是他一直在逃,他一直在逃避她這個心魔、她這個誘惑。

    就如她所說的,他害怕一旦陷入愛恨的泥淖裡,他就無法掙扎而起,反而會深深陷落,再也無力自拔、他會掉入她那令他日以繼夜徘徊在他心坎上的誘惑裡,對於愛,他感到害怕。

    他是怕他會愛一個人甚於自己沒錯,他害怕她會繼那頭佔據了他身軀的青龍之後,來佔領他的心,他又將會不是原來的那個洛夜,又再次地擺脫不了另一個枷鎖。

    只是這次的枷鎖,比青龍刻進他的血肉裡時來得更深更重,浩浩蕩蕩地閃過他的天地裡,讓他無法忽視無法遺忘,反而日日夜夜地端在心頭想念著。

    頭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如此地無力自持,只是個在愛恨邊緣掙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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