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閃著點點星子,弦月當空,許陌獨自走在林蔭道上,身影被燈光拉得極長。
仲夏的C城,充滿了香樟獨特的味道。稍有風過,樹葉便成片落下,鋪滿大地,帶著極其浪漫的香味,讓人著迷。
有人說香樟的季節,是離別的季節。那大片大片落下的葉雨,就好像一場燦爛的歡送會。
這個說法,總是出現在只知理想豐滿還不懂現實骨感的學生時代,因為總有那麼多的人在經歷著畢業季,經歷著汗水,不捨,思念,和激情。
所以夏季,總讓人覺得神秘而又應該發生點什麼。或許傷感,卻也刻骨。
許陌抬抬頭,看著不停往下落的香樟葉,微微有些恍惚。
香樟向來是C城綠化環境的首選,因為它常年綠葉茂盛,只因新葉初始才是舊葉沒落之時,所以讓人覺得它彷彿從未改變。
可是有些東西能夠週而復始,恢復如初,有些,卻是萬萬不能。
六年前,她也曾走過這條林蔭道,也是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夜,繁星點點,弦月當空,知了鳴叫,昏暗的光線將身影拉得老長。
只是那時,那人還很寵她,儘管她和他才見了第二面,她死皮賴臉的要住進他家,他無奈,卻也默許了。
人回憶起年少時,總覺得很多事都無比幼稚。
以為愛情只要義無反顧,便可以執子之手,滄海桑田。
卻不知,最堅持的是人心,最善變的也莫過於人心。
許陌微低著頭往前走著,一步一步,彷彿是數著往前進。
身後傳來跑車轟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而張揚。
她沒有轉身,卻聞得「吱呀」一聲,一輛極度騷包的寶石藍跑車一個漂亮迴旋,然後安穩的停在她面前。
許陌愣了愣,頓住腳步,看著那人從跑車上走下來,帶著迷人魅惑的淡笑。
她不得不承認的是,即管溫言和顧以端甚至藍小天這幾個成天在她身邊轉的男人都能很輕易的引人側目,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讓人再也移不開眼。
陸淮安走到她面前,斜倚在跑車上,唇角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陸先生真巧。」許陌禮貌道。
陸淮安不理會她話裡的生疏意味,歪頭看了看周圍,道:「是挺巧。六年前,我們……」
「陸先生。」許陌打斷他,「現在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陸淮安眼角微冷,「陌陌,我們一定要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