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小愛妃 花邊載酒,相思煙柳 -VLP-[日更八千]他放了不少糖
    隨之音於又開了幾道方子,和商傾在外屋裡竊竊私語。

    「朕現在才後悔當初殺了他,真該讓他生不如死!」商傾憤恨非常,口中的那個他便是公子予,他怎麼下得了手?把一個好好的七七,毀成了這般模樣,怎叫他不棘手痛心?

    音於扯了扯嘴角,歎了口氣,把藥方給了外面待命的丫鬟,略有傷感道,「也許這就是宿命罷,她可以不去斷情崖,她甚至可以把公子水蓮解救出來,跟著公子予一起對付你,或許是因為心中的那份愛,割捨不掉,生前你只賜給了她一個恨你權力,剝奪了她所有的愛恨吶。」

    商傾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負了慕雲惜,負了同生共死的機關城幾千兄弟,負了盡了天下所有人,只是不願負一個她,卻不料將她傷得更深,寧願尋死也不願面對一個他。

    音於得到了商傾的命令,親自去採購藥材,而商傾則在西園裡照顧七七。

    『大夫,麻煩你了。』七七比劃一下,帶著歉意的微笑。

    商傾還是不太懂她的手語,便拿來一張白紙,一支筆,一個硯台,磨好了硯,拿起筆沾了沾墨水,俯身伸手去握住七七的右手,剛剛觸碰一下,就被七七警惕地閃開,嘴唇立即抿了起來。

    「夫人莫怕,小的的那位朋友已經出去購藥了,小的和夫人說話多有不便……」說著又抓起七七的手,穩當當地把筆握在她的手中,「有了這支筆,夫人想說什麼寫下來。」

    七七點點頭,倒也沒什麼表情,摸索到桌子上,隱約地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嗤笑一聲,不以為然地提筆,落下幾個娟秀的字體,只是看不到紙面,字距排列得有些歪。

    「大夫尊名,家是哪裡的?」

    商傾看著那幾個字,心狠狠地顫了一下,那……那那不就是五年前飛鴿傳信的字體?為何那時自己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七七的筆跡!齊抈,也是她賜的名字啊!

    「小……喚我傾罷,我……沒有家。」因為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啊,七七。

    七七點點頭,隨之又落下一行字,「傾大夫,想必家中已有妻室了罷,不必把心思都花在我這條廢腿上,我也無個盼頭。」

    「不,我一定能讓夫人站起來的!」

    「那謝謝了。」

    七七放下筆,吸了一口氣,便呆呆地坐在輪椅上,沒有一個動作了。每天都是這樣,以前還可以織布大發時間,但現在真的無事可做了,音於送來的錦衣玉食,對她早已經沒有意義。

    當一個人看不到,喊不出,走不了的時候,也就不會有什麼期望了。還能做什麼呢?一個廢人,如果沒有音於,想必單憑自己之力,連把陌漓養大都是個難題。

    一個廢人,還能有什麼用。

    傍晚時,音於把熬好了的湯藥端了過來,遞給了商傾,囑咐道,「其實這能不能站起來,還要靠她自己的意志了,若是她心意堅定,站起來定不會是什麼難題,若是她有力無心,屬下也沒有辦法。」

    商傾應了聲知道,捧著那碗發燙的湯藥,忽然覺得好燙手。

    「七……夫人,藥熬好了,趁熱喝了。」瞧他自己險些叫錯了,他怎麼能喚她七七呢?哪裡配喚她一聲七七?他以前都喚她,小賤奴的啊。

    七七聽到這一聲,臉上看不出是什麼神情,只是乖乖地端過湯藥,抿住嘴一飲而盡,瞬間滿喉嚨的苦澀,都被壓進去,七七摸索到筆,寫到,「傾大夫,可願我的腿疾好起來?」

    「那,那是自然,夫人快些好起來,大家都歡喜。」商傾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半晌,落下一聲歎息,「夫人應該是有心結的罷,固然是有故事的人。」

    七七聽到,欣然一笑,更像是苦笑,「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罷了,如今我只想讓陌漓好好的,他也算是我重生後唯一的牽掛了,其他的,都是上一輩的心結,不解也罷。」

    商傾看到兩行字,心忽然被七七款款如流水的字體揪住,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裝作旁人的語氣,「那夫人更要治好腿疾,明日呢,夫人先試試練習站起來,也不必著急,慢慢來便可。」

    「謝謝傾大夫,勞煩了。」七七又落下一行字,放下筆,不打算在說什麼,雖然語氣客氣,但明顯地想要疏遠他。

    商傾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明日小的再來,夫人休息罷。」

    轉身離開西園,腳步像訂了鐵似的,沉重的步子邁得很吃力,那樣苦澀的湯藥,她喝得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明明看不到,說不出話,卻還要笑得如花,明明已經到窮困潦倒的地步,卻還是抗拒他的幫助,她到底有多逞強!?

    滴答。

    一點腥紅落在白色衣衫上,格外顯眼,七七抿唇將血潤了潤紅唇,嘴唇被自己牙齒咬破了皮,汗滴順著額頭浸濕了白綾。

    公子予將她的筋骨全部打斷,每到陰雨之夜,都會做疼,何況是嘗試著站起來。疼呀,整個下身都在疼,可是她,已經喊不出來了。

    「夫人!」商傾從外屋裡端來湯藥,沒想到七七又一次地逞強著想站起來,已經十天了,她每次都是這樣逞強,他不是說了?慢慢來的啊,她怎麼那麼愛逞強!

    把湯藥放在桌子上,跑上前,抱起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好輕,怎麼會這樣輕。懷中的她掙扎著,想要逃開陌生的懷抱,一股香味纏繞鼻尖,七七吸了吸,很舒服,也好熟悉,但是她已經疼得顧不得這些了。

    「夫人,小的說了可以慢慢來。」商傾輕輕地把她放在床榻上,其實自己多想就這樣抱著她。

    七七微微地搖頭,血腥還掛在嘴唇上,臉色泛白得像張紙,兩隻手虛弱地上下起伏,「我不想等。」

    商傾已經照顧她十多天,也能看出個大概了,讓她伸出手,給她把脈,脈象虛浮,商傾不由得一怔,疼得都把自己的嘴唇咬破,脈象竟然是如此地虛浮,她曾經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有些事,強行不來。」商傾也只是想讓她慢慢來,沒想到卻讓她誤解。

    七七露出笑顏,比劃,「大夫是認為我,沒有希望站起來了嗎?」

    「不不,你別亂想。今日好好歇著,我給你斷藥去,別亂動了。」商傾把桌子上的湯藥端過來,扶著七七坐臥起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摟著她,「來,喝藥。」

    七七沒有張開嘴,而是在他眼前比劃,「大夫不覺得我們這樣不妥嗎?」

    「呵呵。」商傾輕笑幾聲,「小的可是尚未娶妻,夫人都已經有個五歲大的孩童,論起來,應該算是小的吃虧才對,不過念在我還有幾分醫德,便顧不得這些了,夫人還是先把藥喝了罷?」

    七七聽到也笑了,摸索到那碗燙得灼手的湯藥,剛剛觸碰就有被灼痛的感覺,商傾立即拂下她的手,說道,「這碗燙,我端給你喝。」

    七七愣了一下,也沒再比劃什麼,順著他的手,慢慢地喝下去,入口微微燙,卻還是承受得了。那麼燙手的碗,他都能堅持端著,真是不易。

    「傾大夫對我還真是好,不知皇上他給了你多少報酬?」喝罷了藥,七七抿了抿口中苦澀,隨之比劃了幾下,飛快如流水的手指拂動著讓商傾有些應接不暇。

    「哪兒有什麼好處,這本是一個醫者該有的道德之心,諾,要不要喝些甜粥壓壓苦味?」

    七七低頭想了一會,最終輕輕地點頭。

    可是不知等了多久,約莫著自己都快要睡著,才傳來輕輕地腳步聲,商傾坐在了床邊,「等久了吧,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本想著要丫鬟來給你做,但又覺得你是我的病人,勞煩了別人也不好。」這時商傾自稱為我,不稱小的了。

    開玩笑,讓一國之君稱小的,小的,還不讓人笑掉了大牙!

    「嘗一嘗,那些不知趣的丫鬟還不讓我給你吃,說怕給你毒死了,你幫我嘗嘗看,是不是真的那樣難吃。」商傾一邊半開玩笑,一邊盛起一小勺子,抵到她的嘴邊,「來,張口。」

    七七的嘴唇貼到溫熱的粥,不張口也不是了,只好微微張開朱唇,一口溫甜入口,原本苦澀的藥立即被消逝了好多,但也沒有吃出個什麼味道,只是知道這粥,很甜。

    他大概放了不少糖。

    儘管七七不是特別喜歡甜食,但口中實在是苦澀的厲害,愣是把那一碗小粥吃得見了底。

    「我就說我做得沒那麼難吃,你看你都吃光了,還要不要吃?」

    七七微微笑著,比劃,「好吃,很甜,但不要了。」

    「為什麼?」

    七七沒有回答,只是比劃了句,「你也經常給你的夫人做小粥吧,挺甜。」

    商傾半開玩笑地笑了笑,「我還未娶親呢,夫人忘記了?要是夫人喜愛這粥,要我續絃,我也就勉強答應了。」

    七七不再說話了,忽然發現這個大夫有些厚臉皮,而且還有些黏糊。

    見她不在搭理自己,商傾還是沾沾自喜地認為自己佔了便宜,站起了身,「夫人今日好好休息罷,我先回去了。」

    七七微微地點頭,表示敬意,沒再比劃。

    興許真是和他賭氣了,商傾輕輕地笑著,離開了屋子,到了外面,綿綿陰雨,微微皺著眉頭,最近雨下得太勤,儘管身為一國之君,這是一場場甘霖,但他還是有那麼一點私慾,每次陰雨七七的腿都會很疼,與此比來,還是少下雨的好。

    自古帝王皆無情,七七也曾給他說過這句話,只是那時候商傾還不能告訴她,我和他們不一樣。

    他愛她,所以才愛著天下人,因為她要他做明君。

    回到宮內,看見明月宮燈火耀亮,才想起是商齊抈從覓書院回來了,這幾日都在忙七七的腿疾,想著陌漓也應該回到了他娘親那邊,有個照應,陰雨天也不該太過冷清,才安安放下心來。

    「來人,擺駕明月宮。」

    「是——!」

    **

    「父皇,最近很忙呀,都不在宮裡呢!」商齊抈在飯桌上,突然騰出小嘴,嘟囔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卻在安靜的飯桌上格外刺耳。

    商傾原本就繃著的臉,此刻更加嚴肅,淡淡地瞥了瞥祁貴妃,沒說話。

    不用說,肯定是祁貴妃又和齊抈說了什麼,這一月一次的團圓飯都是祁貴妃讓齊抈去和商傾討來的,如果齊抈不用去覓書院讀書,整日悶在宮內,恐怕祁貴妃是一年也是見不到商傾的。

    飯後,商傾把齊抈拉到一邊,問道,「那個陌漓,與你相處的可好?」聲音還是不鹹不淡的,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還,還好。父皇問這個做什麼?」

    商傾偏了偏頭,繼續問道,「那,他功課做得可好?」

    「好……比齊抈要好。」明顯,商齊抈已經沒有底氣了,小心翼翼地觀察商傾的臉色,可是除了一副面無表情的冷峻面孔,什麼也看不出來。

    終於,商傾的話語裡有了那麼一分的怒意,「為何比你要好?」

    「兒……兒臣喚他給兒臣補習功課,會……會趕上他的,父皇!」

    最終商傾露出一絲笑容,拍了拍商齊抈的小腦袋,「少聽你母妃嚼什麼舌根子,多把功課放在心上,可知道?」

    商齊抈原本還想為自己的母親辯護,但難得看見商傾這樣笑,便不再說什麼,乖巧地回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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