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若,離若——」一聲聲溫柔的呼喚讓離若如沐春風,刺骨的寒風也變成了和煦而溫暖的陽光,頓時風雨驟歇,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展露出美麗的笑顏。
蒼茫的大地上,鶯飛燕舞,彩蝶翩躚,天純淨的不沾染一絲塵世的繁雜,她掙扎著站起來,縱目遠眺,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眼到之處,儘是低矮的綠草和鮮艷的野花,一片祥和,一片安寧。
遠遠的,一個男子白衣勝雪,威威武武的站在陽光下,就那麼靜靜的瞅著她,光線隱住了他的面頰。
她瞇起眼,高仰起頭,不知為什麼,他讓她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逸和滿足。
男子由遠及近的走來,優雅的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在透著光亮,他靜靜微笑,微風吹著他衣袂翻飛,整個人都被陽光的金色籠罩著,仿若神祇,她的心像小鹿一樣怦怦跳。
男子越走越近,這時她才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由得失聲叫道「洛逸——!」
洛逸眸深似潭,彎下腰低頭看她,似深情,似癡嗔,淡色的嘴唇掛著一絲笑意:「離若,你可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呢!」
離若滿頭黑線,這是個什麼狀況?拜託,千萬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我會沉淪的,她不自覺的後退一步,「你想幹嘛?」
洛逸眼角浮起迷人的微笑,麥色的皮膚,英俊的面容,光潔的手指魅惑的劃過離若的臉頰,柔聲道:「當然是等你啊!」
「停,你能不能別這麼妖媚?你到底想幹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離若實在是受不了他這樣勾引她,到底要幹嘛,利利索索說清楚。
「我等了你一千年,一千年,你欠我的愛什麼時候還給我?」
洛逸緩緩立起身,看著遠處,聲音疲憊而無奈。
雖然這樣的表白的確讓人無法拒絕,可是,她不是離若啊,「啊,那個,等等,其實我是蘇曉曉,不是馮離若,你認錯人了!」她在感情上一向白癡,根本沒有判斷能力。
洛逸聲音變得哽咽,「你總是要逃避,為什麼?」
離若有些百口莫辨,自己什麼時候欠這麼個情,帥哥傷心的樣子還真是揪心!「呃,那個,我真的不是,唉,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信。」
「若,你總是這樣讓我傷心!」
洛逸靜靜的站著,在陽光下是那麼耀眼,空曠而寂寥的草地上留下他修長而挺拔的影子。
「我在你每生每世的輪迴前等你,可是,你總是不記得我曾在你生命中存在過……」洛逸聲音低沉而悲涼,「過了這一世,我也就不會記得你,我們,將永無交線……」
離若的心彷彿被牽動了,他真的在自己生命中存在過嗎?也許吧,當生命消失時,愛卻以另一種方式存在著,靈魂卻伴隨著愛情也成為了永恆。
突然,晴天霹靂,只一瞬的功夫,剛剛還晴朗的天空又變得陰暗,燕蝶也振翅落慌而逃,草像被燒焦的樹枝,橫七豎八的歪倒在地上。
短暫的溫情並沒有替代肆虐的狂風暴雨,那令人發怵的蒼老的笑聲又從天際傳來,「哈哈哈,她根本不記得你,洛逸,你是我的!!馮離若,你去死吧——」
離若感到似有一隻手從天空伸出來,狠狠的攥著她的脖子,她的身體也驟然騰空,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襲上心頭,求生的本能迫使她冷靜下來,她知道,此時能救她的只有一人。
「洛,洛逸——救我,洛,逸——」
「你休要傷她——!」洛逸笑臉頓時一沉,他凌步騰空,寬大的袖袍迎風飄蕩,厲劍當空,揮劍斬落那隻手,然後飛身抱起離若,一個旋轉穩穩的落在地上。
他一手拿劍,另一隻手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若兒,你沒事吧?」
離若還是難受的無法呼吸,她緊緊攥著洛逸的手,「洛,——逸」
「小姐,小姐,快醒醒——」離若聽到耳邊的呼喚,可是眼睛卻沉重的怎麼也睜不開,脊背也疼的快僵了。
「看看,她的手在動,她醒了——」
「醒了就醒了,你高興什麼呀!」
「王子每天都過來看她,咱們也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小姐,不管怎麼樣,咱得好好侍候著。」
「誰知道是哪裡的野丫頭,天生一股子狐媚相!」
「小屏,不可亂說!」
「姐,我哪裡有亂說?多久了,她倒好,整天的睡著什麼都不知道,可是王子呢,每天輸真氣給她,她再不醒我就殺了她,免得拖累王子!」
「小屏!!我說過多少次,主子的事情咱們做奴婢的不要管,你怎麼就不聽呢!」
「好了,好了,不說還不行!」
耳邊聒噪的讓離若煩悶,她吃力的睜開眼,眼前的景物漸漸清晰,淡粉色帷幔,雕花紅木床,這是哪裡?
一個激靈的坐起身,她對新環境有一種天生的敏銳感。床邊是兩個十來歲的姑娘,看到她醒了,欣喜異常。
「小姐,您醒啦?」其中一個綠衣女子欣喜道。
「這是哪裡?你們是誰?」
綠衣女子聲音甜美,她抿嘴一笑,圓潤的臉龐顯出一個酒窩來,「回小姐的話,這裡是洛王府,我們是府裡的侍奉丫頭,我是姐姐心嵐,她是妹妹心屏。」
她不著聲色的打量著兩姐妹,二人長相甜美,只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個叫心屏的丫頭對自己有敵意,只見她恨恨的盯著自己,似乎要在自己身上剜出一個大窟窿來。
不過她現在無心去管這些事,重要的是,她需要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然後找出解決的辦法,因此,她故意忽視她仇恨的目光,對著心嵐問道:「心嵐,我怎麼會在這裡?」她明明記得自己去鳳鳴山找父親,怎麼到了洛王府了?
心嵐紅唇抿成一條好看的線條,笑道:「一個月前我們家王子把你從鳳鳴山帶回來了,那時候你傷的挺重的。」
「一個月?你的意思的我睡了一個月?」不是吧?她怎麼感覺就是睡了一個時辰呢。
心嵐搖搖頭,糾正道:「不是,是昏迷了一個月!」
離若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是乍一聽到自己竟昏迷一個月,仍然忍不住咂舌,自己是如何活過這一個月?心嵐像是知道離若在想什麼,微微一笑繼續道:「我們王子每天會給小姐輸真氣,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您再不醒我們王子也沒辦法了!」
自離若昏睡將醒至現在,她耳邊總是聽到「我們王子」如何如何,離若忍不住問道:「你們家王子是誰?」
一直未說話的心屏,聽到離若如此問,眸光中閃著驕傲,接道:「當然是我們洛逸王子了,他武功高強,英俊不凡,心地又好,文章也作的好……」
「咳,咳——那個,我想喝杯水——」
再不打斷她,指不定還要說他天下無敵,武功蓋世的話了,離若在知道是被洛逸所救的事實後,心中的詫異被心屏的滔滔不絕的誇讚替代,唉,看這丫頭的情形,怕是喜歡上他家主子了吧!
心嵐忙起身倒茶,心屏卻仍然沉浸在對洛逸的崇拜之中。
離若接過茶杯,輕抿一口,暗自忖度,想想那令人窒息的感覺仍然在,卻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原來是夢境嗎,這樣竟然昏迷一個月,太離奇了!照這麼說來她已經離開軍營一個月了,後來是洛逸救了她,洛逸?突然,她想起自己的父親,一個月的時間,戰爭局勢足以發生逆轉,父親到底去了哪裡?她心煩意亂的準備下床,她必須要找到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