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巖一驚,「娶馮清若?」
離若神秘一笑,「是啊!」她的這個姐姐與妹妹同愛一個人,卻不敢說出口,不如她幫她一把!
蕭巖搖搖頭,「萬萬不可,父皇要我娶的是馮三!」
「可是馮三潑辣野蠻,刁蠻任性……」
「三小姐——三小姐——」
離若心中暗叫不妙,看著前面的家丁,她心裡祈禱,不要回頭,不要看我,不要回頭……
「咦,三小姐,您在這裡啊,讓我們好找!」
「我……」離若不敢看蕭巖已然發黑的臉!
蕭巖咬牙切齒,從牙縫擠出幾個字,「馮——離——若」
離若乾笑兩聲,「太子殿下,您繼續賞雪!我去換衣服了!」然後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
潑辣野蠻,刁蠻任性,蕭巖劍眉輕佻,嘴角輕輕上揚,離若,你還真是啊!
「三小姐到——」伴著清脆的聲音,離若抬腳跨過心緣軒榭的門坎。
屋裡圍著一圈人,坐著的有馮老夫人,馮夫人、馮清若、馮敏若,一個紅衣太監,還有一位月白衣衫,頭戴玉扣金冠,顯得華貴非凡,「蕭巖?」
「離若,怎敢直呼殿下名諱?!」馮老夫人不滿道,聽家丁來報,離若只是在樹林中轉了一圈,並未落水,蕊兒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離若給太子殿下請安!」
蕭巖似笑非笑,「無妨,馮三小姐潑辣野蠻,一點兒不懂禮儀,還刁蠻任性,不是嗎?」
這時蕭巖旁邊站著的紅衣太監滿臉堆笑,道:「太子殿下說笑了,這便是馮府的三小姐馮離若小姐嗎?果真出落的明艷動人,行為落落大方,知書懂禮!」
離若嗤之以鼻,她才六歲就明艷動人?還沒說什麼就知書懂禮?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嘛!
馮老夫人也笑道:「安公公說笑了,這丫頭自幼頑劣,她老子說過她多少次了,仍是屢教不改,喏,前段時間隨著索師傅上學,這才好些!」
安德海笑道:「還是老夫人謙虛了,索師傅是我大齊皇家先生,他能看中的學生豈會平凡?呵呵,既然大家都到了,奴才就宣旨了?!」
眾人一一起身,安德海小心的拿出聖旨,正要宣讀,突然離若站起身來,道:「等等,我不願意嫁給蕭巖!」。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她身上,有震怒的,有驚訝的,有欣喜的,還有好奇的!
離若不理會這些目光,她必須要為自己爭取自由,皇宮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我年齡還小,才六歲,現在結婚還太早!」
馮老夫人一聽,像鬆了一口氣,她又氣又笑,「三丫頭,說什麼傻話呢,皇后娘娘可是先讓你進宮學禮儀,至於成婚,等你過了十三歲吧!」
蕭巖微瞇著眼,不願意嗎?那我還非要娶呢?「馮三小姐,聖旨可是我大齊皇帝下的,不能隨意更改,你是看不上本太子嗎?」
馮夫人忙接口:「太子殿下說哪裡的話,是馮府高攀才對,離若她一直是願意的!」然後拚命沖離若擠眼睛。
離若硬是假裝沒看見,別過頭去。
蕭巖看在眼裡,微微一笑道:「下個月初十是個好日子,父皇母后已經定下了,所以,我的小太子妃,你可得準備好了!」
離若心道,嫁給你,你就等著吧!
離開心緣軒榭,離若一個人走在雪地裡,屋外仍是寒風冷冽,漫天的雪花一片一片飛舞。
突然小時候的記憶一次次的湧上來,下雪的日子是她和哥哥最快樂的日子,雪地裡的呼喊,寒風裡的疾行,雖然臉蛋凍的紅撲撲,手凍的冷冰冰,可是她快樂,她開心。
那一年,她還很小,哥哥病了,好重好重的病,他雖然臉色蒼白,可是仍然對她微笑。
那一天,她又看到哥哥了,可是哥哥卻被一塊布蒙著,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任憑她發瘋似的呼喊,可是哥哥再也沒有對她微笑……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死亡一直是她不願意面對的,為什麼,蕊兒為什麼要殺她?
她心情低落,呆呆愣愣的感受著雪一片一片的如飛絮飄落,搖搖晃晃的,輕輕盈盈的,經過髮際、睫毛、鼻尖、嘴唇,冰冰涼涼。
遠遠的蕭巖看著離若披著一身的陽光與晶瑩,靜靜的如一朵清新的雪中梅,陽光透過雪片,晶瑩剔透,微風一吹,天地彷彿渾然一色。
他不記得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過那樣的眼神了,她看著他的時候,沒有卑微,沒有怯懦,只是溫暖而友好。
他知道有多少人都惦記著他的身份,於是,他將自已包裹的嚴嚴實實,在父皇面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他成長的十年中,生活給予他的更多的是鬥爭的殘酷。而如今,這個六歲的小女孩卻給了他這樣的感覺,溫暖,是的,如冬日的陽光般溫暖,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接近她。
馮離若,我們很快會見面了,那時候,你還往哪裡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