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宮內傳出消息。
婉夫人慕容婉兒昨夜遭皇上臨幸,卻突然發狂,出手險些傷著皇上,驚了聖駕,被叱令打入冷宮,聽候後續發落。
後宮都紛紛猜疑起來,按理說被皇上招幸,慕容婉兒該賣力迎合討好才對,這麼一個絕好的機會,她怎麼會突然發狂傷害皇上?不過驚擾聖駕這點,就已經足夠她在冷宮裡待一輩子,眾妃嬪紛紛竊喜著,空著的那一個夫人之位不知花落誰家?
蘇雲思的宮殿之中,楚凝香正做著客,是那種不請自來趕不走的客,蘇雲思也只好上茶招待著她,畢竟客來主不顧,應恐是癡人。
「雲思妹妹,真的要這麼執迷不悟?」楚凝香笑得詭譎,令人感覺危險。
「家父教導,女子三從四德,皇上已經政事繁忙,何必後宮再給他添亂?而且皇后與家父是故交,恕我不能幫你……」
蘇雲思一口回絕,令楚凝香臉色有些不悅,道:「雲思妹妹如此佳人,卻讓她做皇后,你爹平日誇獎顧流芳比誇獎你都多,你竟甘心?」
「爹爹若不疼我,自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孝,何況家父與我感情一向深厚,我也是受他耳濡目染,才微薄知道些當年之事。」蘇雲思微微歎息,「如今的天乾天下,實是流芳皇后與皇上一起拼來的,我縱飽讀詩書精通琴棋書畫,卻也不過一介女流,皇后娘娘巾幗英雄,實為我女子典範……」
「好了!」楚凝香拂袖起身,憤然,「我不是來聽你誇她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也不介意在後宮多一個敵人——」
「哦,凝香夫人在後宮還有另一個敵人?」顧流芳突然蜿蜒而入,鳳駕昭然,冷笑一聲道,「本宮倒是有興趣知道。」
「顧流芳,我們走著瞧。」楚凝香輕輕一笑,轉身離去。
蘇雲思見她走掉,不禁道:「皇后娘娘,她有意要害你,為什麼不教訓她?」
顧流芳冷瞥一眼楚凝香離去的背影,淡笑道:「她那麼喜歡暗地裡栽贓人,我便要教訓她,自然也要在暗地裡……」
楚凝香回到房裡,聽聞慕容婉兒已經在冷宮,不覺冷笑一聲,顧流芳的速度當真是快,如此迅速就把慕容婉兒解決。
是的,她從來不認為這後宮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跟她鬥,她是堂堂顧流芳,國防部最年輕出色的戰略女軍事家,這群古代女人怎麼可能跟她匹敵?她要的,只不過是讓後宮那些女人去雞蛋碰石頭,贏的都是顧流芳,她自然而然成為眾矢之的。
到那時候,就會有更多的後宮嬪妃嫉妒她,然後開始一次次地鬥,一次次地輸……顧流芳此人最大的一特點,就是行事果敢,她的仁永遠只在大仁,為天下,為百姓,但一般人屢屢觸犯她結果只會會死得很慘,死一個兩個不算什麼,但越來越多,納蘭廷玉當真還會對一個殺人魔頭保持當初的愛嗎?
楚凝香被蘇雲思氣得惱怒,午膳也沒吃多少,就上床而眠。
蘇雲思雖然不願意幫自己,但自己卻也不能害她,畢竟自己的敵人只有顧流芳。
不知不覺,一覺睡到晚上,只恍恍惚惚聽聞一陣哀音,好似女子哭泣,又好似戀人別離,一股濃烈的哀傷感席捲而至。
楚凝香猛地起身,面前是一片黑暗,房門微掩,狂風大作……
瀝瀝淅淅的小雨,逐漸降落。
但是雨聲不但沒能把那怪聲壓制住,風力更加把這詭異的聲音吹來,清楚地傳進耳朵裡,她眉頭一皺,好像是慕容婉兒的聲音?
穿好鞋子,她緩緩地朝外走去,只見黑暗之處猛地竄出來一個人影!
面如白紙,蓬頭垢面。
耷拉著的頭髮把整張臉緊緊包裹,一身白裙,走起來如飄似飛,從楚凝香面前一閃而過,她冷聲一問,「是誰——」
狂風暴雨之聲大作迴盪耳畔,雷霆震怒,不斷有閃電劃過天際,更顯得那女子詭譎恐怖,她小步跑著而不說話。
「究竟是誰,膽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楚凝香冷叱一聲,緩緩接近。
「我是如雪……」白衣女竟凌空而起,聲音飄忽,「楚凝香,我死得好慘啊,我們生前是最好的朋友,我們來聊天吧……」
楚凝香雖然覺得像是有人為之,但見她竟能凌空飄起,不禁令她打消念頭,「你,你當真是如雪,你現在是人是鬼?」
白衣女飄落屋簷,三兩下幾步,渾然不見蹤影。
暴雨仍舊侵襲著,那股怪聲卻越演越烈,呼呼嘯嘯,吭鏗鏘鏘,淒淒慘慘,嗚嗚咽咽……好如雜音錯綜複雜,一時全發!
楚凝香只感覺詭異得很,連忙回到房內,漸漸,風停雨止,那些怪聲也消失無蹤,她懷著疑惑淺睡一晚,輾轉難安。
翌日,楚凝香彷彿斟酌,覺得那怪聲像極慕容婉兒,旋即起身去冷宮。
冷宮,仍是一片空寂寥。
楚凝香隻身踏入,來到這惟一一間有人住過的房間,正是趙如雪曾住過的,現在卻也是慕容婉兒的歸身之所……
慕容婉兒自然不比趙如雪,雖然身處此處,她仍是一身傲氣地坐在椅子上,頭上金釵玉環,無一缺失,儼然高貴之氣。
「婉夫人。」楚凝香噙著淡淡的笑意,朝她走來。
「凝香,凝香你來了,是不是皇上要放我出去?」慕容婉兒忙抓著她的手,緊張地問道。
「好笑,你犯這種罪,等同於意圖弒君,你認為你還能有翻身的餘地嗎?」楚凝香冷冷地一笑,同時觀察著她的神色。
「但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慕容婉兒搖著頭,十分委屈,「皇上剛剛寵幸完我,我累得睡在床上睡過去,然後醒來之時,我莫名其妙就在這個地方,喊人也沒人理我,但是要出去時卻被攔住,說我昨夜發狂險些傷害皇上,但我真的沒有!凝香,你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