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王貴怕顧流芳以為他是偷懶,連忙解釋道:「我就在大樹那裡解手,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昏睡過去……」
「昏睡之前,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
經顧流芳一說,王貴恍然大悟:「被你這麼一提醒,我倒記起來,當時我解著腰帶一抬頭,猛地從我面前就閃過一道黑影!」
「黑影?」
「流芳姑娘,他會不會是被兇手打昏的?」
蘇允的猜測不無道理,一般高手作案都會設定好作案套路,從哪裡進,從哪裡出,都依照著一套縝密的計劃行動。
所以,他們選定的地方那個時間段肯定沒人,但也有例外,那就是有像王貴這樣的突發情況發生,夜半出來解手!
從而不小心撞見兇手,然後兇手打暈,匆匆逃走……
「你出來解手的時候是什麼時分?」顧流芳追問道。
「亥時左右吧。」王貴回答道。
顧流芳沉吟片刻,驚覺道:「亥時,黑影——順天府尹何在?」
「下官在這……」上次囚禁她就已經道過很多謙,現在她地位比當時還要高很多,順天府尹顯然非常怕她報復,戰戰兢兢。
「你們是什麼時候接到報案,趕來於府的?」顧流芳忙問道。
「因為最近這類死亡案很多,所以順天府兄弟們警惕性很高,夜裡都睡得不深,於夫人派人來報後我們很快就趕來……」
「我問你,是什麼時間!」顧流芳有些無語,「夫人是第一時間發現大學士死亡,你能不能保證你封鎖於府時也是大概在亥時左右?」
「這個,我們接到報案趕來前後不到半盞茶時間,應該是亥時沒錯吧!」
也確實,他們就是亥時封鎖的於府。
因為有過前幾次的經歷,他們都不單單把兇手想得那麼簡單,不但封鎖住前門後門,還派幾個高手上屋簷守住,避免兇手翻牆。
顧流芳當機立斷地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經過王貴的片刻時間耽誤,順天府尹又能及時趕來,兇手行動計劃因此出現很大變化,前後門沒有人走過,屋簷也沒有翻越的跡象,極有可能,這個兇手暫時還沒有逃離,他還躲藏在於府之中!」
眾人一聽惶然,危險的兇手還躲藏在於府?
蘇允沉吟一陣,贊同道:「分析得很有可能,無論從時間,地勢,他都沒有辦法逃離。」
「那麼下官就派人,徹查於府?」很顯然,一個上司在這,一個皇上的紅人甚至大過他上司的人在這,順天府尹只有聽命的份。
顧流芳點頭:「兇手藏的地方必定是荒僻之處,主要先徹查柴房,以及一些沒人住的房間,天花板,櫥櫃,這些能藏人的一個都不能落。」
「是!」順天府尹領命,下去吩咐。
「大人,我們可以先走了吧?」見順天府尹下去搜府,於夫人連忙道。
「不能。」看一眼顧流芳,蘇允搖搖頭:「現在在場每個人回到房間,都有可能出現生命威脅,我們不能讓兇手獲得人質。」
於夫人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沒有說什麼。
但她每一個神情,從剛才進來開始,顧流芳就都已經敏銳地察覺到,直覺告訴她,事情很有貓膩,於夫人表現得太古怪。
「蘇大人,給我五六個侍衛。」顧流芳吩咐一聲,又朝王貴道:「王貴,帶我去於夫人的房間,我要親自搜查一番。」
「不能去!」見她要去,於夫人連忙喊了一聲。
顧流芳匆匆趕往於夫人的房間,果如她所料,兇手不但沒有逃出於府,甚至還正躲在於夫人的房間裡,意圖瞞天過海!
於夫人也坦白,她是被兇手威脅,膽子小怕說出來後兇手報復,所以一直支支吾吾,不敢說出兇手就正躲在房裡。
領一隊侍衛,王貴帶路,來到於夫人門前。
顧流芳走近,推開房門,安靜,一片安靜,安靜得令人感到詭異。
「不用躲了,雖然我看不出你在哪,但是我知道你就在這房裡……」一貫的心理戰術,顧流芳淡淡地站在門口,也不打算進去。
「流芳姑娘,果然名不虛傳,這麼快就知道在下身處何處。」半響,裡邊傳來這麼一道清越的聲音,泠泠如水音。
乍聽此音,顧流芳微微蹙眉,「廢話少說,現身一見吧。」
顧流芳本想進去,剛一踏步,卻覺猛地一股勁力席捲而至,裡邊的人似乎用內力把房門重新關上,然後就徹底沒了聲響。
「流芳姑娘,他是不是逃了?」蘇允揣測道。
「你說呢?」顧流芳對著房間冷笑,「包圍這個房間,不要輕舉妄動。」
「為什麼不直接衝進去抓他?」
顧流芳沒有回答,實際上,從此人的行為舉止,作案套路,很明顯就是一個殺手,他如果真的想要逃走,並不是難事。
之所以他會留在這兒,顧流芳也猜測不出意思,只能按兵不動。
顧流芳吩咐蘇允,「派人去徹查有關情報,看看有沒有什麼殺手組織,是專門與北漢朝廷作對的,我要找出作案動機。」
她也是懷疑,會不會是什麼天地會之類的組織,畢竟納蘭廷玉在外界的人看來曾經荒淫無度過一段時間,惹起民憤也未嘗不能。
*****
轉眼入夜。
顧流芳索性擺張桌子坐在房間前,等這個兇手束手就擒,畢竟裡邊毫無糧食。
蘇允也去查過,目前江湖上根本沒有這種組織,殺手組織一般都是以金錢來索取人命,沒有聽說過反朝廷,反北漢的。
但是這麼一說就更加離奇,殺手執行任務必須要錢,那麼又是誰有這作案動機,肯花重金買這麼幾個大臣的性命?
再者說,他都有錢買兇殺死這麼幾個臣子,又為何不乾脆買兇刺殺納蘭廷玉?
時間。
一點一滴地過去。
顧流芳還在思索究竟是什麼作案動機,卻赫然傳來一報:「林赫大將軍遭到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