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空蓄淚淚空垂，暗灑閒拋卻為誰。」一顆晶瑩的淚珠由眼角滑過，許是牽動往事，納蘭廷玉眉峰蹙起，描繪不出的蒼涼哀傷。
時至卯時，晨鐘初響，一道晨曦破開重重夜色射透窗欞，顧流芳眸光飄遠，「已經清晨，這個故事恐怕講不完的，還有很長很長。」
「為什麼講不完？」納蘭廷玉冷聲問道。
「因為時候一到，皇上不就要把我推出午門斬首了嗎？死人，又怎麼講故事呢。」顧流芳淡淡地道，沒有過多對死亡的畏懼。
納蘭廷玉也猛然間驚覺，自己竟與她說談一夜。天邊，亦已吐出魚肚白。
「朕可以暫且不斬首你，今夜繼續講。」思忖一番之後，納蘭廷玉仍是抵擋不住誘惑，卻也冷聲道：「但你講完之後一樣得死，沒有例外……」
「但願我能講得長久些？」顧流芳挑眉冷笑，轉身離去。
「趙流芳！」他喊了一聲，顧流芳身子僵一僵，方才訕訕地轉過身來。
顧流芳解釋道，「我叫顧流芳，並不叫趙流芳，我只是趙將軍的養女，不跟他一個姓，那是他胡謅的名字，皇上你有事嗎？」
「朕一宿沒睡，你不應該先服侍朕就寢再出去嗎？」語氣理所當然。
納蘭廷玉貌似忘記，她也跟他是一樣一晚上沒合眼，盡在那給他翻述紅樓夢，為什麼就沒人服侍她就寢？這不公平的老天爺……
「那怎麼你才算就寢？」顧流芳沒好氣地問道。
「幫朕寬衣，然後……」一瞬間，他的龍袍被亂七八糟地解開然後滑落在地。
「然後什麼？」顧流芳很是淡定地問道。想玩她，不知道她是誰呢吧，寬衣解帶這種小事情怎麼難得倒她，只要別叫她幫忙穿就好。
「鋪好床被，朕睡下之後你再放下簾帳。」納蘭廷玉說著，已經掀開被褥上床。
顧流芳按他的話做，臨走的時候卻再次被叫住，她有些不耐煩地道：「到底有什麼事，皇上你一次性說清楚可以不可以？」
「焚龍誕香。」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習慣龍誕香的香味，因為她，他甚至現在離開龍誕香就無法入眠，簡直嗜此香味如命。
龍誕香？一聽這三個字就怪怪的，顧流芳有些恍惚地為他焚香，金猊散發出一陣陣煙霧，撲鼻而來的濃烈香氣更是令她皺眉。
乍出宸和殿，她就已經困得眼皮子打盹，隨便找一處涼亭歇息。
夢中，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玩的畫面反覆出現，但是卻完全分辨不清模樣，她剛想再看清楚一些，卻赫然感覺天地旋轉起來……
猛然間，雙眸睜開，原來是睡在石椅上被人推倒！
面前站著一個頗為水靈的女孩子，冰肌玉骨，柳鬢桃顏，一身皇家貴族風範，十七歲左右，但這在古代已算是及笄成年。
「你知道我是誰嗎？」女子發出一聲趾高氣昂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