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殿內。
修策躺在千年清幽旁,凝視著裡面的小人,小人比三天前大了一些,不過大體還是那麼小,小的讓他不敢去摸。
千年清幽之中,他踢著小腳,依依呀呀的張著嘴,流著口水。
修策嘴角難得有著一抹笑意,終於,玥兒回來了。
一家三口,總算聚齊了。
「小怪物,你母后來了。你高興麼?」
「呀呀~」小怪物似乎能明白,揮舞著小手想穿透薄膜。
修策側頭,身子向後一仰,悠閒的倒在躺椅之上。
此時距婚期,還有25天。
莫邪,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果真沉得住氣。
他這三日派了人去妖界打探,喜房已經在佈置,大廳也已經成型,皆是無比奢華。大禮也送到了西海宮殿,看似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卻沒有莫邪的身影。
修策瞇起眼,狠辣不由分說的流露出。
他真的好奇,誰人敢跟他搶玥兒。
『阿策,你愛我麼?』
『修策不會愛人,也不知道什麼是愛。』
『那你便陪玥死吧,用你的命祭奠玥的愛。』
那一天,萬念俱灰的她擁著他跳下神海之巔,他其實早已決定陪她,天界火海的不得已而為之,他會陪她歷劫,也當是成全他壓抑了許久的感情。那一世,是墮落,是放任,他都不想再放開她。
往日曆歷在目,神海之巔的玥兒,那樣無助,那樣悲痛,他多想把她擁在懷裡告訴她,其實他愛她,只是有著太多的無奈。
現在,終於不管不顧了,若再早一些,他與玥兒之間,或許便不會受這樣多的苦難。
玥兒的味道漸進,他汲取著絲絲縷縷的幽香,嘴角的弧度越擴越大。
陡然,一絲不屬於她的味道襲入鼻尖,他猛地坐了起來,笑容凝滯,一下子換上一副絕冷的面容。
半盞茶後,當蕪玥攬著懷裡的人出現在森羅殿時,修策早已忍不住嗤嗤而笑,只是這笑容陰冷無比,竟是比千年之前還要森冷數倍。
也許,嫉妒可以讓人完全失去理智,修策就是。
「快要出嫁的人了,竟然背著一個半死的凡人來森羅殿。」他狹長的眸子深得看不見底,嘴角噙著一縷笑,看似在笑,面上卻無一毫的喜意。
「救他!」忽略去他的壓迫氣息,蕪玥欣喜之間只說出來這兩個字。將背上的人扶到地上,她抬頭看他。
他依舊是原先的摸樣,只是眉間有一滴水珠似的赤紅。是了,他是閻羅,不是西楚的帝君。他掌管的不是一個國家,而是整個大地。
心中無比激動的瞬間,更是想上前擁上他,可是他眉目清冷,生生將她拒之門外。
蕪玥有些恍惚,眼底咻然多了絲霧氣。
躺椅上的男人一揮袖,身影當即做到了主殿的座椅上,眸子輕佻「你可以談條件,看看怎樣的條件可以打動我救他。」
蕪玥當即心口一涼,有些不解,更多的是心痛,不可置信。
不同的位置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嘛?為何百般愛戀的他又成了這種百毒不侵的人?
還是說,他忘記了過去?
看他的樣子不像的。
他記得她,所以小ど才會出去迎接她,才會把她帶進來,跟他談條件,若不相識,以他的性子,見不都會見自己。
既然記得,既然沒忘記,那為何……
「怎麼?在思考籌碼?還是,你不願意?」修策潑了墨般的眸子裡,翻天蹈海的怒火,他不想見到任何男人碰她,更不願意見到她為了別的男人求他。
他不准。
不准她心裡有一個可以與他抗衡的男人。若有,他會選擇毀滅。就如陰漠,她懷裡的人。
璁本來可以殺了他,沒想到玥兒竟是插了進去。千錯萬錯,璁不該用火燃玥兒,禁忌,是不可觸碰的。
「阿策……」
「公主,我修策向來說一不二,公主若想救他,不如說說籌碼。」看進她的眼底,無視她的痛苦,他強逼著自己看著她。
天知道,她痛,他比她更痛,蝕骨之痛吞噬著他的心。
情、果真是個要命的東西。
傳說,佛也曾愛過,菩提樹曾是佛最愛的一個人,可是為了佛能修成正果,菩提終身為樹,永遠陪伴。
只是可惜,他修策似乎渡不過這個劫,也放不下。
深海宮殿,不見日光的地方,她提著宮燈走在行廊之間,一身蕭瑟。他永遠記得那樣的她,一個守候著隱忍著盼望著的人。
可是眼下,她再也不孤單。
他厭惡不孤單的她。
「閻羅說什麼便是什麼。」咬了咬唇,蕪玥嘗到了一口鹹味,是唇瓣被咬破了。
「我要是說,25天後,要你嫁給我呢?」耳邊,溫熱的唇瓣咬上她的耳尖。他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邊,曖昧非常。
蕪玥被嚇了一跳,25天後的大婚,原來他知道。
她最想的嫁的,又怎麼不是他?
可是若違約,妖界怎肯罷休?妖界之主,怎麼會放過西海?這其中利害太多,不是願意不願意就可。
「不願意?那便獨享佳人一夜,如何?」大手攬上她的腰際,他大手一抬,當即把她扣在了懷裡,往床榻邊走去。
千年清幽內,小東西嘿嘿一笑,眼瞇成了一條縫,腳胡亂的踢騰著。
門外的蘭陵一滯,主公要破戒!那就是公開跟佛陀說不要心了?這如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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