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可是被西海神主逮到了?」谷雪問,那些曾經的動情,都是那般美好。
「若是被逮到,兩人或許就不會到如今了。玥生的機靈,屢次出去,修策都隱瞞眾人。但是玥不知修策早已動情,修策抑制力極高,他想的是無論什麼時候玥被逮到,都不會被處以極刑,卻是苦了兩個人。但這是天地的法則,誰都無法扭轉。」佛陀將茶盞放下,瞇上了眼。
「那後來是如何被發現,才出了這一世的呢?」上官西樓淺淺吻上谷雪的額頭,溫柔的如水一般。
「那便是不到一千年之後了,愛情越是壓抑,火苗就越是炙熱,修策忍耐不住有一次趁著玥睡覺吻了她的額頭。卻不想被看到了,事情有些棘手,卻也不得否認。偏逢趕上你們出事,他就帶了玥來,用玥去堵火煉海的裂縫,以保住玥的命,哪怕傷了她的魂魄也在所不惜。」
佛陀說著搖了搖頭,又是一個癡情的人「你們都不曾知道,當他將早已損破魂魄的玥抱出來時,向我跪了下。他求我救她。」
上官西樓身子不可意料的顫抖一下,那種痛到極點的感受,他也曾親身經歷,那種讓人崩潰卻甘之如飴的痛與愛並存。谷雪察覺到他身子的顫抖,抬手摸上他雪白的髮絲,淡淡搖了搖頭。
那三千白髮,是不到千年她受血咒而死的時候,看到他髮絲瞬間成雪。
他想必又是想起了當年的事。
「天地法則不能改,我說若他能交出心,我便可以救玥。他交了,所以我也救了玥。我以為修策無心便不會愛,便不會再受這種折磨。可是我卻忘了玥還愛,她愛的不比修策少,因著修策一直不曾表露過心計,她便漸漸的開始迷失,直到……跟修策共同跳下神海之巔。」
愛有時候到了極點,無法言說的時候,便會用另一種感情代替,亦愛亦恨,玥恨修策的不愛,所以選擇了同歸於盡。
修策無心,卻忘不掉感覺。
佛陀讓修策交心時便說,天地有情,可以給他們一次機會,只是用心做抵押,只要下一世她們可以相識,可以相知,可以得到一個完美的結局,或許上天會給一次機會。
但是誰都不曾料到,玥去投胎的卻只有心,有心對無心,如何愛?
玥的身子怨恨的過了這麼久,與心歸位時,怎麼還甘心。哪怕他們可以在一起,那個分身,也是不可能罷休的,或許她會把自己的執著與憤怒加在心上,讓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圓滿。
果然是,修策自己的劫,自己要過。
這都是命中注定,無法篡改,即便是佛陀,也不能去改。
彼時,人界之內,邊疆大戰,蕪玥路途中遇到了支援的大軍,喬裝一同去了邊疆。
邊疆,慘敗的城牆,稍稍好些的屋舍內,修策蹙眉而坐。
他的身邊,聽士兵們說是一個叫常千骨的將軍,做事幹練,頗受將士們的好評。
聽說西楚被侵入的城池都已經收回,而且修策打算攻打國洲了,大漠坐關龍虎鬥,並未出聲。
蕪玥看著稍好些的府郡內,咬牙。
她能看到府郡就在眼前,卻進不去。
她只是一個小兵,若是直闖,怕是還沒見到修策就會被剁下腦袋。
想到路上幾次三番有人裝作修策的女人靠近大軍被眾人斬下腦袋,她就害怕。
她是真的,但是這幫人認不認識呢?
在府郡門前逛了幾逛,竟是沒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
她好想依偎到他懷裡,好想告訴他,她只有躲在他身邊才安心。
可是現下,她根本無法進入這個大門。
這麼短的路,她卻無法走。
心底悵然若失,她鼓起勇氣,想試一試。
「幹什麼的!」剛一走到門外,兩個士兵就用刀架在了身前。
心在顫抖,手也是。
「我找修策。」害怕,恐懼,無數感情吞噬她的心。
「大膽!皇上的名諱也是你可以叫的!」兩個侍衛大怒,劈手就給了蕪玥一個耳光。
耳朵嗡嗡的想,蕪玥面上狠狠一疼,嘴角嘗到了一絲鹹味。
「我……」
想要辯解,遠方卻穿來一聲尖叫「國洲軍來啦,攻城啊~」
隨著這一聲叫喊,所有的大軍皆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
她心裡一喜,他們都走了,她便是可以進去了。
這個想法剛剛生成,也不知是誰一把將她拉了走「國洲軍都來了,是我們展現愛國精神的時候了。」
蕪玥這個時候只想大罵,你妹的,這就進去了,偏偏讓人又給拉了出來。
真他娘的倒霉啊!
起到咬牙,卻也無法,因為身後早已湧上無數的人,阻隔了路。
她回頭看去,只見那一身明黃的龍袍在府郡裡出了來,鷹隼般的眸子掠過眾人,眉梢有著些許的愁。
說不出,她跟著一疼,她不要他愁。她好想抹去他的愁容,看他對她笑。
可是他們相聚那麼遠,忍不住,她大喊起來「阿策!修策!」
人潮攢動,一波蓋過一波的聲音,將她的聲音完全蓋了下去。
拉住蕪玥的人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剛才叫什麼?直呼皇上名諱,可是死罪!」
見再也見不到那明黃,她為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沒有理會身邊的人,將手放到腰間大刀處,隨著眾人去了城門。
城門一開,便是無邊的殺戮,蕪玥看著橫屍遍地,乾嘔了好幾聲。
可是這是戰場,由不得她怎樣,趁著她乾嘔的時候,一個人的大刀已經揮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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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還差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