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殺她?
心底終究還是疼,無邊的擴散,就大海裡的漣漪一般,越散越大。
「皇上要殺了我?」蕪玥看著她,不小心又是觸動了曾經的傷疤,著實疼的喘不上氣。
他竟然要兩次殺她?
呵呵~眼淚不爭氣的落下。
原來到了最後所謂的恨,終究還是罷了手。
其實若她可以狠一點,她早就可以殺了他。
可是她還是沒有下得了手,因為她愛這個男人,即便恨也愛著。
愛,便是輸了。
兩次,她都輸了。
面前,手掌被人在繩子裡掏了出來,修策拿著匕首無情的劃過了她的手掌。
疼、怎麼及得上心疼。
他將血液流在碗裡,然後打開那個奇怪的匣子,把她的血倒進去。
他是在喂什麼吃血的東西嗎?
修策唇一直緊緊抿著,匣子內,兩滴血緩緩融為一體,彼此再也分不開。
而這個現象,修策卻沒有笑。
他大手一揚,喚「小呂子。」
「在。」小呂子急忙跑了過來,等著吩咐。
「藥拿來了嗎?」
「拿來了。」將一碗黑漆漆的藥送到蕪玥面前。
修策抬手拿起碗,放到了蕪玥唇瓣間「喝。」
就這麼一個字,彷彿隔了千山萬水,讓所有的柔情全數破滅。她眼底充斥著恨,張口大笑。
「修策,你便是這樣無情麼?殺我兩次,若這次我不死,必捲土重來,讓你的天下給我陪葬!」淚水落下,是傷心,是無奈,是悲哀,是蒼涼。
這一生,這麼的苦。
老天,你對我不公!在一個男人絆了兩腳。
修策面無表情,淡淡的掃了眼蕪玥,一隻手捏緊她的下巴,將藥強行灌了進去。
黑色的藥汁子撒了一身,但是也基本上全被灌了進去。
珠子在遠處跑了來,手中散著幽幽的光,眉頭緊皺。
蕪玥只覺得胸口痛,渾身痛,散架了一般。
痛到傷心,她竟然再也哭不出來。
臉上乾涸了。寒風夾著散雪打到她的面上,涼涼的。
原來他都是裝的。
他明明知道是她了,現在還是給她灌下毒藥。
意識在消沉,她嘴角依舊掛著抹苦笑。
珠子沒有動彈,以修策的武功及手段,完全沒必要賜主子一碗毒藥。
果然,蕪玥身子側倒的瞬間,修策大手一撈,將她攬在了懷裡。
怕她掙扎,繩子捆的很緊。他抽出匕首隔斷繩子,將她牢牢抱在懷裡。
「褪下吧。」
「是。」一時棲鳳宮前分外安靜。
小呂子也是搖搖頭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天三夜,皇帝罷了早朝,不見大臣。
聽說是皇后刺殺皇上不成,賜了被圍殺,偏偏皇上軟了心,將皇后軟禁了起來。
到底怎麼樣,無人知道。
最奇怪的還不是這個,而是皇后被軟禁的當晚,皇帝下旨遣散後宮,就連宸皇貴妃都是遣出了宮,令賜了別院,奪去了封號。
除了她,其他人皆是不知去向。
有人猜皇上是將所有人都殺了,也有人說是去了感業寺,更有人說是另設了別院,養著這幫人。
小呂子聞言搖了搖頭,皇上是真的遣散了後宮,對他來說,心中只有一個人,那邊是娘娘。
娓涼宮內,炭火極旺。
暖意洋洋。
珠子也被遣了走,分配到浣衣局,不准出一步。
她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但是除了修策,無人在這裡,哪怕是小呂子都只能在娓涼宮院外呆著。
皇上下了狠心,想要重新來過。
榻上的人幽幽轉醒,面前是一片陌生。她害怕的皺起眉,縮向牆角。
修策抬眼,臉上滿面的胡茬,竟是好幾日沒有刮了。
蕪玥一愣,抱著被子又是向後躲了躲。
這是哪裡?這個男人又是誰?
為什麼她什麼都不熟悉?
她是誰?他又是誰?
「你醒了。」他溫柔的笑著,如沐春風一般,屋子裡的小灶上煮著細細的肉糜粥,他轉身去給她盛了一小碗。
「你是誰?」這男人很漂亮,那麼溫柔,笑一下彷彿世界都是她的了。
「我是你夫君,餓不餓,我煮了你最喜歡吃的,保證你喜歡。」單手一掀袍子,他坐在榻沿,用勺子攪了攪粥。
「夫君?……」她磕磕巴巴的喚著,眼彎成了一輪明月。這人竟然要親自餵她。抬眼看了眼他,她又是輕輕喚著「夫君……」
「嗯。」他心情很好,笑著點頭。手下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她唇邊「睡了好幾天了,先吃點東西。等幾天身體好了,夫君帶你去湖面上抓魚。」
鹹淡合適的肉糜粥,她看著他一口口吞下。他的眼睛那麼深情,那麼的讓她無法自拔。不過這麼個漂亮的男人是她的夫君,真的是太幸福了。一碗粥喝完,蕪玥還是覺得肚子在叫,面上稍稍一紅,抬眼看他。
他只是笑,轉身又是盛了一碗。
「小饞貓。」他這樣叫她,指腹點了點她鼻尖。
蕪玥咧嘴一笑,她喜歡這個稱呼,只要是這個溫柔男人給的,她都喜歡。
漸漸的,她也敢說話了,抬手摸了摸他臉上的胡茬。
「好扎手哦。」她笑,那麼純真。
這純真無疑深深扎痛了修策,他瑟瑟一笑。他知道他與玥兒已經無法繼續因為玥兒早便恨極了他。所以,他湊集所有藥材,找出了一種可以使人失去記憶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