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嬪見過玥貴妃。」門外,嗓音清亮的涼嬪開了口,拉了拉裙裾,緩緩行禮。
雖然大門關著,她看不到裡面的情景,但是行的禮卻也恭恭敬敬。
半晌,涼嬪見沒有人回應,又是道「涼嬪有事求娘娘,還望娘娘相見。」
這人的心思果然不可猜,她以為玥貴妃會因為上次在御花園出口幫她說話而招她進去,沒想到她竟是沒聽見一樣,無動於衷。這樣一個人,會讓清妃擺佈麼?
心下多了幾分思量,卻聽屋子裡如滴水般清脆的聲音響起,大抵是玥貴妃身邊的丫頭「涼嬪娘娘進來就好,屋子裡備了些吃食,定可以解憂。」
蕪玥擁著被子,未被染過粉黛的臉上,笑意淺淺。
無人看得透這笑容背後是什麼意思,涼嬪進來時看到這笑容,忍不住渾身發寒。她覺得這人似乎洞悉了一切,所有的她都知道,偏生喜歡那麼淡然的坐在一邊看戲。
「涼嬪娘娘,外面風大雪大,先吃些烤好的紅薯,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但是可以暖和暖和身體。」珠子在炭火上加起一塊紅薯,讓涼嬪身邊的丫頭剝了皮切成了幾塊,又拿來筷子,涼嬪行禮謝過。
她並不懷疑這紅薯有毒,玥貴妃不是那麼笨的人,雖然不知宸皇貴妃下毒是真是假,但是這裡面也必然有事。
「娘娘,妾身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嬪妾自知身份低微,但是求娘娘救我。」這個主子,絕非一般人。在門外行禮的時候便發現。
把該交的交給她,是不是可以換回清妃手上的把柄?
「涼嬪妹妹何出此言,我新進宮中,對宮中不熟,如何幫妹妹?」眼瞼輕輕抬起,蕪玥掃了眼涼嬪,她身子不好,用自己的身子為代價去爭,去鬥。那毒藥不是假的,疼也是真的,珠子能做的只是讓她不疼,但是終究是傷害了身子。
「這件事娘娘怕是也感興趣呢。」涼嬪掃了眼身邊的小丫頭,小丫頭當即在袖子裡掏出了一件東西遞給了珠子,珠子隨手又遞給了蕪玥。
蕪玥抬手展開絹子,絹子上,血紅的字映在眼前,她涼涼一笑「涼嬪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東西?血粼粼的。」
清妃讓兵部侍郎,也就是清妃的父親暗裡派兵捉拿蕪青天,並親手斬下了蕪青天的人頭。
蕪家本是全家抄斬,但是蕪青天在那一日逃了,這件事修策或許知道,但是只是對外宣佈蕪家都死。而半路上逃跑的蕪青天被兵部侍郎逮住,砍了頭,並把頭顱掉在天牢門前。
這件事是她回來後知道的,本以為是修策干的,卻原來不是。
清妃,那個人她不熟,早在她來到這個時空就聽過清妃,但是聽說那人生性喜靜,日日求佛。
「今日玥貴妃請恕涼嬪不敬之罪。這絹子乃是一年多前,清妃讓人給她父親兵部侍郎送去的秘書,被嬪妾截下,改寫了書信過去。此事關係到當時左相的生死,那左相更是皇上最寵愛的玥嬪的父親。」
蕪玥看著絹子,心底一沉,這裡面原來還有這麼多緣故,只是涼嬪什麼意思?她知道什麼嗎?
嘴角上揚,她邪肆的眸子掃過涼嬪,戲謔「哦?涼嬪對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玥嬪不是隨著蕪家抄家一併死了?這干我何事?你莫不是讓我拿著這絹子去告訴皇上,說是清妃慫恿家父殺了以前欲想謀權的左相?在如何說,那都是被全家抄斬的人,我去為那麼個人平反,妹妹是什麼意思?」
涼嬪一驚,她只是想說那絹子再說清妃圖謀不軌,卻沒有想到蕪玥會這麼說,一心的心思皆泡湯。這回怕是攀不上玥貴妃,還會惹了清妃。
「是妹妹錯了,妹妹只想告訴娘娘,清妃圖謀不軌,請娘娘再三防範。」
「是麼?若為了最後這一點,我倒是可以幫你,只是你要我幫你什麼。」蕪青天說到底也是蕪玥的父親,就算死也不該由一個兵部侍郎動手,清妃下的手?真好,這宮裡越來越亂了。
不過清妃麼?蕪玥記住你了。
***
最喜乾淨的天,乾淨的地,涼嬪走後,蕪玥披著狐裘出了屋門。
院子裡的積雪被掃出一條路,蕪玥將手揚在半空,嘴角勾起點點冷笑。
修策,你當真是讓我恨你。
蕪青天可以活,被兵部侍郎斬下頭,你也不曾說一句。
真好。
***
半夜時分,珠子又是變成了貓窩在蕪玥懷裡。
蕪玥說,她想去御花園走走。
珠子點頭,身子一轉,幻化出的竟是朱玉的摸樣。
那天,朱玉被處以死刑,屍體被拋進了亂葬崗。所以,在眾人眼裡,無論是蕪玥,還是朱玉,都已經是死人了。
蕪玥側臉畫上疤痕,畫上桃花妝,花鈿貼在眉梢,低垂的髮絲,嫵媚柔情。
今晚,來一場好戲。修策,我不會讓你安寧的,絕對不會。
狐裘擁著蕪玥,珠子一抬臂,兩人當即消失在了娓涼宮。
一刻之後,御花園。
梅花盛開,香氣撲鼻。
御花園處的亭子內,珠子在雪上點燃了玄火,這種火不會燒化雪,看起來就如假象一樣,可以燒熱火尖上的東西。
篝火上架了一個拾掇好的兔子,油被火考了出來,滴在地雪地裡。
數米之外,有人聞到了香味,帶著侍兵速速趕來,卻不料遇上了這樣的詭異的場景。
「那個是玥貴妃麼?」有的侍衛奇怪的瞅了眼蕪玥,朱玉聞聲起身,向前邁了兩步。
「似乎不是玥貴妃,玥貴妃臉上乾淨的很,怎麼會有疤?」另一個人嘀嘀咕咕,再看向朱玉的時候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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