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罷罷,你將這錦囊裡的東西拿去煮化,記得適量的加些水,粘稠了就端過來。」她不想要這破敗的身子,既然陰漠讓她重生,那麼她便要忘卻悲傷。
夢中那些都成過往,既然有了新的名字,她便要重新活過。
只是修策,我最後一次用蕪玥的名字發誓,我今生定要血債血償!
而後、我便是無垢。
乾淨、而絕艷天下。珠子拿著錦囊出了去。
蕪玥看了眼遠處擺放的花枝,上面的紅色花朵開的正盛。
開吧,花開再艷,終有凋零的一天。
辣手摧花,她拔下了所有的花朵,就讓時光永遠停在花開的那瞬,記憶成永恆。
就讓所有的美好都停留在她被杖斃的那刻。
時光荏苒,眨眼已經月餘,蕪玥這段時間一直在跟陰漠學武,跟魑魅學幻術,手心都被磨出了薄薄的繭子。
身上的疤痕因為宋建中留下的藥丸變得又如從前一般光滑細膩。
胸口,她親手用刀剜下的傷痕被她一併摸了去。當然,還有臉上那深深的疤痕。
聽說修策揮兵南下,赫連山已經畫入西楚版圖,蕪玥淡薄一笑,將手中的劍狠狠的插進了遠處的靶子中。
「主子,我去御廚那端了些涼棗子來,女主嘗嘗。」一個月,珠子安靜的如同不存在的人,可是她的聰慧慢慢讓蕪玥認可。
「聽說再過些日子君主要攻打臨州了?」臨州,屬於另一個叫安厝的國家,那裡本來是水傑人靈,可是暴虐的帝王執掌,生生將好好的國家敗落了下去,淪為了大漠與西楚的腹中之肉。前些日子被修策吞併的赫連山便屬於安厝境內的邊防山脈。
「主子耳朵真靈,彼時由十二星宿中的魍魎將領與納河將領同去同去,想來大漠的版圖也要擴展了。」珠子面上洋溢著大漠人獨有的笑靨,總是比西楚的丫頭少了那麼多拘束。
蕪玥喜歡,也不說些什麼。
魍魎與納河都是十二星宿裡武功數一數二的人,由他倆陪陰漠前去,安厝的土地應是可以收回不少。
「君主可說什麼時候出發?」
「這個珠子不知,這個屬於國家大事,珠子一個丫頭怎麼知道。」珠子癟了癟嘴,將涼棗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是陰漠派給我的人,他讓你開跟我說修策的事,你怎麼會不知道?」嗤嗤一笑,蕪玥不以為意的走到了桌子前,抓了幾顆棗子扔進了嘴裡。
大漠的天氣炎熱,一年四季都沒有個涼快的時候,適應下來倒也不錯,不似西楚一年四季,每個季節都如天氣一般。
珠子一愣,眼底不可置信的看著蕪玥,終是低低一笑「還是瞞不過主子的法眼,君主打算半個月之後出發,帶兵二十萬,直攻臨州。」
這些天,珠子總是有意無意的說一些西楚的事,若不是陰漠告訴她的,她一個丫頭如何知道那麼多?她雖然不出院子,可眼睛卻不是瞎的。
「西楚那邊呢?」
「西楚那邊此時正停留在赫連山,不知下一處攻打何處,赫連山離錦州近,十有八九也就是錦州了。」
「珠子,你瞧我的刀練得怎麼樣?」又是塞了一顆棗子,蕪玥邁著步子將靶子上的彎刀拔下。
「主子的刀練得極是好的,聽魑魅將領說娘娘進步神速呢。」
「那你說我跟著去臨州如何?」
「啊?」許是不曾料到蕪玥打得是什麼算盤,珠子一愣,嘀嘀咕咕「女主身子還未大好,還是多休息會吧。以後再去也不遲啊。」
「死丫頭,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去告訴陰漠,我也要跟他去臨州。」
「這個……」
「你去告訴她就好。」將彎刀收歸於腰間,蕪玥妖嬈一笑。珠子看不透其想,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直覺珠子這般,才是最最古怪。主子一定是心理存了什麼想法,否則絕不會這樣笑。
「哦。」珠子應道,轉身就出了無瓊殿。
無瓊……無窮……
陰漠,你且看著,你即便是不讓我去,我也去定了。
江山如畫,她的前半生定格在修策身上了,下半生便要去看盡天下各色男子權力之鬥。
不消半個時辰,珠子就匆匆回了來。當然,手裡還握著一紙黃絹。
想要用聖旨困住他,陰漠怎麼想的?
「主子,珠子把主子要說的告訴君主了,君主給了珠子這絹子。」黃絹還沒有貼上,墨跡似乎也是剛剛乾涸,蕪玥將黃絹展開,上面竟寫著要封她為大漠天後。
眼梢一挑,她靜靜將黃絹撕裂。
「回去告訴他,少拿這些東西來嚇唬我,要拿便拿真的來。」醒來的第二天她便跟陰漠說了。她此生再無心,所以不會動情。他的愛,她無法承受,所以至於妃子什麼的,她不要。
花開時已經被折下,存的,只是破敗的身子。無法再愛,也不會再愛。
而此時,陰漠斷斷不會因為她要去臨州而封什麼天後。
「主子,君主算是被你吃透了。」珠子歎息一聲,在袖子裡掏出另一張黃絹,這張已經貼在了榜單上,工整的印著大漠君主的寶印。
展開剛要看個仔細,卻不知何處伸出一隻手將黃絹一把拽了去。
蕪玥抬頭,竟是沙華!十二星宿最小的一個祖宗!
「哇呀呀,君主給的聖旨耶,我先借去看一眼,回頭再還給女主子~」聲音遠去,沙華搶了聖旨就走,不停留一分。
無瓊殿外,陰漠嘴角一勾,將沙華扔下的黃絹伸手接住。眉梢染上一抹笑意,想去臨州,門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