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太久了,他與玥兒從來就不是不倫之戀。他愛玥兒,那是從小就無法改變的。只是不曾想,皇位讓了,女人也沒了。
太后對修策存著愧疚,故讓他從小活在蕪青天那裡,所謂的蕪相權傾後宮也是如此。太后把他寄養在蕪青天名下,但是先皇賞賜的物件卻一件不少。
龍形玉珮,那是每個皇子必有的東西。
腰間的玉珮掛著,他鷹隼的眸子犀利的掃過每一個人。
他是溫柔的,但是只對他的玥兒。他可以為了玥兒不爭皇權,不爭天下,但是也會為了玥兒,顛倒江山,獨攬皇權。
大漠馬上就要攻來了,到時候風雲變色,玥兒定是不好受。
聽說……玥兒瞎了……瘸了……也被他禁足了。
他可憐的玥兒,如何過活?他要光復他的位置,要修策知道,他叫修鴻,一個不會次於他的君王。
修策一身明黃色便袍,雙手背於身後,危險的雙眸掃過修鴻。
他是何其睿智的人?修鴻腰間那塊翠玉龍形玉珮,他再熟悉不過。當年,他也有一塊。
只有皇子才能有那枚玉珮,而蕪清鴻,他到底是什麼人?
記憶翻轉,猶記得多年前,父皇懷中攬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大概一兩歲大小,那時候的他已經八歲了,他好奇的問父皇,這是誰。
父皇說這是他弟弟。他九弟那年已經四歲,絕不可能那麼小。
再後來,他就沒有再見過那個小孩,一直沒有。
「修鴻……」呢喃著,修策輕輕一笑,眼底越發冰冷。
修鴻面無表情的站在他對面,再不是曾經拜倒的風光。
「我們很早見過面,很早很早以前。」翠竹淡了身上的清香,恍惚中,一個個娃娃倒在先皇懷裡,看著一個大些的哥哥。
那年春光旖旎,花開了整片天空,嬌艷了一世的記憶。
從不曾忘,也忘不了。
如今,他終於能以皇子的身份站在他身前,告訴他,他叫修鴻,皇十子。
「果然是你。」沒有驚愕,沒有任何一種不屬於他的表情,他仿似還是皇權在握,那樣神態自若。修鴻回來,逃不過,與玥兒有關。
他已經不打算放掉玥兒了,三生都不會放過。所以無論修鴻如何打算,都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小呂子,帶一百個禁衛軍把娓涼宮圍守,不要讓她出來。」
小呂子頷首,急急跑走。
「是我,我便是太后的嫡子,你處死了我母后,可也要處死我?」嘲諷中不屑,他再也不是往日隨人擺佈的蕪清鴻。
「太后失德,朕按照西楚律法辦事,皇弟可有不滿?」他一哂,潑了墨的眸眼更深了幾許。
娓涼宮,千骨喚了小ど來洗漱乾淨後,眼皮就一直在跳,跳的她心裡也亂亂的。
外面的雨停了,太陽出來了,照在一層層疊壓的樹葉上,就如五彩斑斕的虹。
明明這番好景象,她卻有些壓抑,說不上為什麼,可能是昨晚的心疾落下的病根「小ど,雨停了,陪我去外面逛逛。」
「娘娘是好些日子沒出去了,該活動活動筋骨了。」小ど一笑,趕忙在一旁拿了披風來,披到了千骨的肩上。
那道禁令對於她早就是擺設,修策對於她從來不苛刻的要求。
屋子外,一股子涼風撲面而來,千骨一顫,今天的風是太涼?還是她許久未出屋了?
將披風攏了攏,她抿唇一笑。身體到底是不如曾經了。
院外,有禁衛軍一排排的走過。
笑容就那麼僵硬在面上,她看到小呂子在跟眾人吩咐著什麼,這宮裡出事了。
所以修策讓這麼多人圍住了娓涼宮。
腳步虛浮,小ど還沒反應過來,千骨已經到了院外。
小呂子嚇了一跳,沒見到人,娘娘怎麼就出來了?再看禁衛軍也是驚訝的看著這主子,他們只覺一陣風拂過,再抬眼,就多了個人。
「這是做什麼?」她的聲音很冷,有著不尋常的怒氣。
小呂子一顫,心知貴妃娘娘聰明絕頂,一時不知該如何去說。
他這一嘀咕,千骨的身形已經走出了數十步。
不顧心驚,趕緊小跑上前攔住千骨。
「娘娘,皇上下旨,讓您今日好生休養在娓涼宮,切莫出去了。外面風大。」
千骨完全不理她那套,一拂袖,向著遠處走去,絕對是出事了。
宋建中給她的那本書裡教了武功,她只是一閃,小呂子就已經在百米之外。
小呂子追不上,暗道不好。
途中路過暖玉閣,碰上了蕪念,她見千骨腳步急急,也是追了上來。
「你當真是災星,蕪家碰上你,也是命中劫數。你可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蕪念走的很快,想要盡力趕上她,卻還是被她落在了身後。
千骨一聽,腳步稍稍一停,回頭看她「蕪念,這次我且饒恕你的不敬之罪,莫讓我下次逮到,否則,你會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心頭本就十分著急,又遇上蕪念冷嘲熱諷,她面上一狠,有絲殺意已然浮上面龐。
「我不防告訴你,蕪家如今都是拜你所賜,哪天蕪家到頭了,你就是罪魁禍首!這國與國,朝與朝之間的戰爭你都挑的起來,是我蕪念小看了你!」是她瞎了,才以為蕪玥是個傻子。
「你說什麼?」千骨蹙眉,不耐不消說,已然散了週身。
「大漠君主點名要你。你可真是狐媚之名遠播,蕪清鴻為了你又違了聖旨,你覺得,蕪家這次還有活頭麼?」蕪家沒有機會了,不可能東山再起了。從大漠君主點名那一刻,蕪清鴻抗旨回朝的那一刻起,這就成了一個無法扭轉的結局。
蕪家……要完了,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