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貪戀他的感覺,還是忘不掉。
他一直在汲取,直到她的淚低到他的指尖,他才驚覺的起開了身子。
遠處,兩個侍女歎息一聲遠去。
「你說,皇上是喜歡蕪貴妃多一點,還是喜歡玥貴妃多一些?」
「我覺得嘛,還是蕪貴妃多一點,你想啊,皇上每晚都宿在淨水宮,只有白日才會陪一下玥貴妃。難道不是獨寵蕪貴妃麼?」
「我覺得不是。你沒看見嗎?皇上竟然用這種方式去餵玥貴妃水喝,她都這麼醜了,毀容了,還瞎了,皇上都這樣疼惜她,又怎麼是別人可比的?連沏茶的水都是取來的露珠,這樣的情,怎比蕪貴妃少?」
「你說的也是,這玥貴妃脾性古怪,皇上確實對她更親暱一些。不過這床頭床尾的事,誰知道。」侍女面上一紅,攬住另一個侍女遠去。
不過若說這疼愛寵溺,玥貴妃似乎頗有別樣的意味。
「怎麼哭了?你若不喜歡,我決不強求你。」懂得了讓步,他唇瓣印上她的淚痕,一一吻遍。
「修策,御花園中,可是栽了玫瑰?」頭略略一側,那愛情的花朵,這個地方也有嗎?
「玫瑰?」憐愛的吻遍她的發,修策淡淡一笑「你喜歡玫瑰?」
「玫瑰代表愛情,誰不喜歡?」唇齒間,淡淡的茶香瀰漫,她拉扯著唇瓣一咧嘴。
沒有笑,再也沒有笑了。
「只是我不曾聽過玫瑰長的什麼樣子,你可能告訴我?」
「玫瑰……火紅火紅的,一層層的包著,它的頸上有刺。」愛情,本來就入玫瑰一般,是有刺的。當這些刺被拔去,它便不是了玫瑰,不是了愛情。
「你好好坐著,我去給你找。」
放開了她,他轉身在花叢裡找著。
玥兒,知道太多他不知道的事。
風似乎大了,她聞著空氣裡有一絲潮潮的氣味。
要下雨了嗎?一場秋雨一場寒,秋天再過,便是隆冬寒月。
垂了垂手,她摸索著桌子上的茶盞,讓自己平靜的喝茶。
好大一會,修策興沖沖的聲音傳了來「你看可是這個?」
話一出口,他便眸眼一厲。忘了她看不見了。
蕪玥卻沒有任何疼痛,伸手就要。
修策隨即把花給她。
「嗯~」手指一疼,,她悶哼一聲,將花朵湊近鼻尖。
是了,就是這個東西。
「疼不疼?我讓人把刺剪了,去給你送去。」
「不要,有刺才是好的。修策,陰天了是吧?」沒有鬆手,她握緊玫瑰,就似握住了愛情。
「嗯,風大了,一會就要下雨了,我帶你回去?」
「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坐觀天上雲卷雲舒。」她呢喃著,沒有回答他的話。
潑了墨的眸子更深一些,他閉上眼,終於說了聲『好。』
這一聲好,代表著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從小,只要是下雨,他就會去找她。因為她害怕下雨天,這樣也有十多年了,而今,他一聲好等於棄了十多年的習慣。
「我好睏了,等一會下雨了叫我好不好?」她好想聽雨的聲音,有多久沒有聽過了?記憶停留在來古代的最後一天,那天下了好大一場雨,大雨磅礡,她歡喜的看了一日。
「好,等下雨了,我便叫你。」帶的袍子很厚,他替她蓋好後,淡淡一笑。
她是累了,憑她的身體能堅持剛才那些時間已經是奇跡了,身上的毒還沒有祛除,他在配藥,一個月之期將到,再過幾日便是毒發的日子,若他不能及時作出藥來,她就會疼的死去活來。
眉眼稍斂,他看著輪椅上的女子,有過一絲滿足。他是狠辣的帝王,終究也會動搖了心。
就讓她再等等,在等幾日,等蕪青天憋不住便會來求太后。到時候,浮華平定,他再也不會讓她吃苦。
天命難違,他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喜歡上兩個人。而兩個人必有深有淺,他卻無法分清了。
蕪念不是他要的類型,他保她只是為了當初的救命之恩,除此,再無其他。
他記得,有個人曾對他說『愛一個人與時間無關,若你愛她,即便是一眼,也能沉淪。而時間,得來的只是親情而已。』
許久了,忘了是誰對他說過,他卻記得格外清晰。他想、他無法捨棄她了。
原來不知不覺,他也會用情。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過於你不愛她時,她深愛著你,而你愛上她了,她心已然遠走。
能說什麼?能辯什麼?他只想留住她,不管用什麼方式。
他要她愛上她,依賴他。
亭子外,起風了。
不大一會就下起了雨。
他轉身望著遠處樓宇處,似乎能看到宸兒焦急等待的模樣。
第一次,他沒有去找她。
他陪了另一個女子。
「玥兒,下雨了。」單膝蹲下,他抬手,將她的髮絲編了股小辮垂在身後。
她睡的很沉,眸子緊緊的瞌在一起。
修策望著她,用下巴抵住了她的額頭。
她太累了,該歇歇了。
朱玉已經被他抓了起來,留著無益。敢謀殺她的主人,她已經是必死無疑。
「阿……策……」身邊,男人端了杯水,聽到她蚊嚀般的細語,趕忙放下了杯子。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很小,他聽得不是很真切。
「我……我好想你……」唇瓣顫抖,她眼角一滴濁淚伴著顫抖,迅速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