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渾身一個機靈,不敢再說話,她知道,主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主子模樣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將匕首移開「別再讓我看見你。」
「奴婢遵命。」僕人點頭,顫抖著在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進了胸口。
最乾淨的方式,莫過於死。自她跟了主子,就知道這個道理。
主子摸樣的女子是個心狠的人,看著僕人在眼前死去,都那樣面無表情。水袖一揮,她拂袖離去。
在這後宮中,多的是爾虞我詐,不是你對她好,她便會對你好的。
這話、是至理不變的。
娓涼宮內,蕪玥已經醒來。渾身酸痛,又是滿身的倦意,她晃了晃脖子,才恍然。
她頭枕著的是他的胳膊。而此時他眼光灼灼的看著他。
吞了口唾液,她們昨晚已經做過那種事了,可是看見他的身體,她臉上還會紅。好吧,那姑且算是蕪玥臉紅,不是她臉紅。
將薄被不著痕跡的往上拉一下,她瞇上眼打算繼續假睡。
她這菜鳥如何是修策的對手,只消一刻,胸口就被人握了住。
蕪玥一愣,乾脆裝著翻了個身子。
她顯然有錯估了修策的想法,身子翻到一半,就被一隻大手鉗制了住「醒了就不要裝睡了。」
不鳥他……不鳥他……
「晚上見你踢了這麼多次被子,還是頭一次見你拉被子。」
昨晚是瘋狂的,蕪玥睜開眼瞄了眼身上,鎖骨處錯落的都是紫青的吻痕。還有齒痕,是這個男人發狠咬出來的。
「今天天氣不錯哦~」無法再裝,她乾脆轉過頭,看了眼窗子,我了個去……窗子還關著……
「嗯,今天天氣是不錯。」也不戳穿她,他大手劃過她的腰際,狠狠一捏「你看來精神還不錯。」
腰間吃痛,她身子一弓,迅速躲進薄被裡嘟噥「那當然,身體倍棒,吃嘛嘛香~」話一出口,她簡直想抽自己倆嘴巴子。
天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
可是聽到某人耳朵裡,似乎就變味了……
被子被扯了扯,她露出兩隻眼,上方,男人妖孽的看著他,眼梢濃濃的笑意。
「朕看也是,看來朕是不能滿足愛妃,要不再來次?」氣息溫熱,朱唇軟語醉人心。
蕪玥打了個機靈,當即又縮進了被子「皇上力大無比,我這身板受不住。」
臉上貌似又燙了,昨晚的瘋狂還在眼前,她舔舔唇,伸手圈住他的身子「這樣就好了。」
男人似乎並不滿足,大手覆上她的身子,有些貪而無厭「不如這樣罷。」
大手握住掰開她的手,他也乾脆進了被子,將她壓在身下。
「內個……我有點餓了。」抬手推著他結實的胸膛,她能感覺一股子熱度在他胸膛傳遞了過來。
「朕也餓了。」他的眼底藏著絲光,唇卻啄上她的唇瓣「等餵飽了朕,朕再餵你。」
天……這是他說出的話嗎?
震撼不及,身子便柔在他的撫弄中。
他是不容她遲疑的。
旖旎過後,蕪玥徹底躺在了他懷裡,身子又酸了一些。她憤恨的剜了眼愜意的修策。
修策卻似乎直接無視了她,挑了挑眉,起身披了袍子,出了內室。
本來很好的心情突地低落,他要去找蕪念了嗎?
輕輕歎了口氣,擁著被子,她緊閉雙眼,看不見,不想,就好了。
而後,朱玉進了來,手裡端著茶盞「娘娘,奴婢給你備了水,天涼,洗個暖水澡。」
不知何為,她總覺得朱玉身上帶了些潮氣,似乎在外面久了,身上都是濕濕的氣息。
「你去哪了?」輕輕蹙眉,朱玉大早晨便出去了?這潮氣很重,雖然沾了花朵味,卻還是掩不住那氣息。
朱玉一滯,隨即瞭然,嘴角扯開一抹笑「奴婢剛才去了御花園,說是上次給娘娘糕點下毒的人找到了,自縊在了御花園,奴婢去看了,按照小呂子公公的說法,很像那人。」朱玉一頓,抬眼看了蕪玥,將茶盞端給蕪玥。
蕪玥接過,兩口就給喝了個精光。
「只是奴婢覺得,她該不是元兇。」
「哦?你是覺得她背後是有人了?」蕪玥淡淡笑開,神情一下子變得捉摸不透,她只是盯著看朱玉看,茶盞順手放到了桌子上。
「奴婢只是覺得,宮中四處查找這人的下落,這人沒有暴露,卻死了,太不正常了。」
「你說的不錯。皇上呢?」剛才他便出了去,半天沒有回來,難道真的是去見蕪念了?心思在修策身上,那人她實在沒有心情去想,等她閒下來,該好好想想了。
「皇上給娘娘張羅飯去了。還不是娘娘一直嚷嚷著餓。」朱玉怪怪的看了眼蕪玥,蕪玥當即憋紅了臉。
淨水宮
蕪念已經起了身子,然而身子尚未大好,只得躺在貴妃椅上歇息。
新的丫頭喚喜兒,此時正擺弄著吃食。
「皇上昨個出去後去哪了?」蕪念閉著眼,昨天那樣大的雨,他就衝了出去,也不知是什麼事。
「回娘娘,是蕪將軍抗旨在邊疆回了來,皇上大怒,將他打入了大牢。」喜兒將點心擺上桌子,彎身站在了一邊。
「蕪清鴻?」那個空有熱血卻沒腦仁的人,也虧得是她哥哥。她蕪念再如何說也是蕪家的人,蕪家的事,丟的還是她的容面。
宮中有一個蕪玥已經夠讓她頭疼了,害的她不惜用腹中的孩子去賭,不過還好蕪玥那賤蹄子也受到了懲罰。宵兒死的也算值得。
「回娘娘,正是蕪將軍。」
「那個沒腦仁的蠢蛋,倒是給蕪家添了不是。」蕪念悶哼一聲,微微側了身子。
喜兒不知蕪念喜怒,嚇得當即跪了下。
「沒有你的事,皇上此時在哪?」心情最近起伏極大,孩子沒了,她本就一身怒意沒處撒,偏偏趕上皇上又殺了宵兒。且等她過了這幾日,這賬好好算算。
蕪玥,你便消停幾日,等我緩過來,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皇上昨晚在娓涼宮宿下的。」
「又是蕪玥……」咬了咬牙,蕪念忽而一笑,笑容裡極盡繁華。
她本就長得很美,一笑更是讓人恍惚。
是夜,當皇宮圍繞在一片燈籠海裡,修策又去了大牢『探視』蕪清鴻,蕪玥瞞過朱玉,卸了妝容,身披黑色滾邊長袍,肅立在了淨水宮外。
那一頓毒打,她想她最該回報的是蕪念。
她跟朱玉打聽了些事,竟然才知,蕪念當年被修策當做了救命恩人,才被帶進的宮中,厚寵無雙,高居蕪貴妃之位。
她原本以為修策愛蕪念,原來原因在這裡。
她不會貿然的去說當年的事,告訴他,當年那人就是蕪玥,而非蕪念。時過四年,再說毫無意義。畢竟,修策早已認準當年的事,這個事宮中的人也都知曉,她有什麼證據證明那個人就是蕪玥?
不能、也沒有證據。
他必然把當年的事全部吐露給了蕪念,再說、無異。
搶奪了她原本的一切,她是否也該讓她不安寧一下?
至於朱玉,她總覺得她有些東西她看不清,她不想讓朱玉知道的太多,大早晨去了趟御花園,看看便罷,不該有那麼大的潮氣。
朱玉雖待他很好,但是她隱隱覺得朱玉不是個一般的丫頭。
淨水宮圍繞在一片奢華之中,也是,修策曾許諾過她,若有一日登得大位,必以天下最貴重之禮迎她。而迎來的確非『她』,不過還是將淨水宮裝扮的比一般宮殿要華貴許多。
一身黑袍,她淡笑著捻起手心的銀針。
瞄準,射發,亮著的燈籠係數被滅。
而後,她邁著蓮步,淡淡踏入淨水宮。
髮髻低垂,三支玉簪別在發間,除此外,再無任何裝飾。她喜歡這樣的裝扮,所以蕪念平日裡也大多都是弄成此髮髻。
而素面朝天的臉上,花鈿貼在眼角後,這樣的她,更多了些邪魅與張狂。她喜歡夜晚,夜晚是她的時刻,現代時,她便是晚上行動。
隨著她每一步靠近,血液裡屬於她的活躍分子便跳動了起來。她喜歡這個夜晚,可以讓某些人心驚到膽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