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蕪玥眉頭一蹙,並未醒來。
她一直在想四年前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是穿越來不久之前做的夢,如何成了半真半假的事?
她記得她救了朱玉,那是她幹的事,情景與朱玉說的也一樣。可是那究竟是現實,還是什麼?難道她西楚歷四年前還來過?
夢中,依稀還是幾個月前在現代的摸樣。
她坐在屋子嗑瓜子,屋子裡不知何時坐了一個女子,對著她巧笑倩兮。美眸流轉,驚艷四座,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女子了。
那女子見她看她,淡淡開口「天地之間有場大賭局,你看那邊。」女子伸出手指指了指另一邊,蕪玥雖然想大罵誰闖了她的屋子,可還是看去,那裡竟是烏黑一片。
而再回過頭,面前早已物是人非。
一隻貓躺在她懷裡懶散的瞇著眼。
這是一片無邊的樹林,綠樹蔥茂,日光很深,透過繁茂的樹葉,將顏色也暗了去。
她不知這是什麼地方,但看了眼無邊的樹林,還是決定先出了樹林再說。
而這片樹林竟似沒有盡頭,任她走了半天都沒有走出去。
前方的荒草隨著微風蕩著,她似乎看到了一抹鮮紅。
都是好奇心惹的禍,她撫著貓快步走過去,竟是一個人。
他的身上中了好幾刀,衣衫破了幾個口子,就連面上都是被污泥弄的髒兮兮的,雖然如此,但是隱隱可看出這人的不凡。應該是個公子哥吧?蕪玥淡漠的瞥了眼男人,她記得當初魔鬼式訓練的時候,她傷成這樣也是去自己上藥。不過荒野之地,看到他一個人這個摸樣,她想了想還是打算相救「不想死的就跟我來。」
可能是當僱傭兵久了,她的話裡冷冷的,縱然是好意,在別人耳朵裡,怕是也沒有那麼好。
男人果然睜開了眼,只是瞬間,她也是一驚。這男人鷹隼的眸子,犀利非常,著一身琉璃白的袍子,除了身上的傷痕,絕對是個人妖般的人!
抬頭看了眼遠方,奇怪的,竟是看到了半山腰間的茅屋。
漫無目的的朝著茅屋而去,身後,那個男人安穩的跟著,也不說話。
她半途曾回過一次頭,看到他繃著臉額上冒著冷汗時,加快了腳步。
她雖不是什麼好人,但還不會隨便害人命。半山腰間,她怕他起疑,裝作去外間拿藥在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塑料藥瓶。裡面是特製的藥,以前她如果受了很重的傷就吃這個,很快就會恢復,將顆粒倒在手裡,給他服用了。
現在的一切對於她來說,就跟夢一樣,也或者這根本就是個夢,夢到這麼古怪的事。許是最近看穿越看多了。
自己也穿了一身黑袍,金絲滾邊,極盡奢華。懷裡的貓此刻跳下了身子,不知去哪裡尋覓吃的了,蕪玥看了眼男人「你等會,我去獵些野味,晚上回來吃。」
走了兩步覺得似乎少了什麼,所以乾脆回頭「你叫什麼?」
她能看見,那一刻他眼底的詫異,只是一瞬便恢復如初的麻木「阿策。」
「阿策……」細細咀嚼了這兩個字,她轉身離去。茅屋裡有一個**,她看了會,最終帶在了面上。
山林裡不乏兔子什麼的,逮兩個晚上也能飽吃一頓。
可是未想到,卻看到了幾個人在猥瑣一個女子。
女子似乎還小,眼睛裡的淚一直沒停。
她本來不想管的,就算是夢,她也不願意多管閒事。
可是女子撕心的哭喊傳來,她還那麼小……
她又心軟了,今個心軟的似乎太多了。她不該心軟,殺人的時候更是。
想著一個個曾經死在自己手裡的人死前那種震驚,她已經變得麻木不堪。
遠處有個兔子跑過,驚擾了那幾個人。窮凶極惡的人吶,看見了她。似乎她不管,也會被混為身下之物?想想都噁心。
所以她把那幾個人都殺了,順便救了那個小女孩。她沒有留下那女孩,只告訴她若要不讓人欺負,自己就得強大。
不知道那孩子聽懂沒有,她笑著走開。
等到她逮到一隻兔子回去時,天已經將要黑了。
口袋裡帶著指南針,此時也管了用,指引著她往回走。
山路崎嶇,**總是擋住她的眼,所以乾脆拉下來扔掉。
天的顏色又深了。
遠遠的茅屋裡,她能看到一絲光亮。
是他在院子裡點了篝火,在等她回來。
那一瞬,久違的溫暖將她係數包圍,不管是夢裡夢外,她那一刻都多麼想撲在他懷裡。多久了,從沒有一個人這樣等過自己。
她還是忍住了,嘴角略微有了絲笑意「我逮了個兔子回來,一會拾掇乾淨了給你烤了。」
阿策看著她一愣,點了點頭。
她心中卻是一喜,那種溫暖無比迅速的侵佔了她的心。她好想有個這樣的家,家裡有個人會等著她。
拾掇兔子的時候愕然發現地上埋藏了幾潭好酒。心情本就好,她乾脆也挖了出來,另找了兩個酒碗。
那一夜,不需要多少話語,確是活了二十多年最讓她懷念的一個夜晚。
「阿策……」
擰著眉,她舉杯。
「嗯。」
「乾杯。」
那一晚,她不知喝了多少酒,喝到最後,她竟然鑽到了阿策的懷裡亂七八糟的說著。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她眼角邊沾著些許的淚珠。
揩去淚水,空曠的屋子,電視機,盤子裡瓜子依舊還在擺著。
原來不過夢……一場……
突然,身子撕裂般的痛楚傳來,蕪玥身形一個抽搐,猛地睜開了眼。
夢中的夢……
古色古香的屋子,薄被蓋在她身上,身旁隱隱有著股淡淡的香味。
驚愕的抬起眼瞼,她看向身旁,驚呼聲就那麼深深卡在喉嚨裡。
阿策……
身旁的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將眸子睜開。
熟悉的眼睛,熟悉的摸樣,卻不是熟悉的人。
他淡淡的瞥了眼她,不曾說話就起了身子出了去。
她想叫他,扯痛了身上的傷口,才驚覺。
聯想起朱玉的事,蕪玥發誓,那不是一個夢,有人把她拉回了古代,應該就是那個極美的女子,說著什麼天地的大賭局。
她救的那個人也不是假的。
是修策,是阿策……
她們早在四年前就相識,記憶回歸腦海,昨日依舊歷歷在目。
身子很痛,整個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她不知道一個晚上,發生了何其多的變故?
蕪貴妃小產,蕪妃被婢女毒打,誰都不敢猜這帝王的心究竟向著哪,若說是蕪貴妃,那昨個夜裡皇上就該去陪蕪貴妃,而不是在蕪妃那裡呆了一夜。
他罰了蕪妃,可同時晚上又是蕪妃侍寢,這其中豈是旁人看的通的?
棲鳳宮
海宛拿著毛筆正在練筆。
宣紙上,一個靜字得體大方。
素水候在一旁,時不時的給海宛磨些墨。
「依你看,皇上向著誰?」半晌不說話的海宛終於開口,抬手將筆放下,她嘴角吟吟帶笑。
大抵是沒料到這樣問,素水想了想「看起來是像著蕪妃娘娘,但是皇上的心理怕關心的是蕪貴妃吧。」
「你這丫頭眼看著,心卻沒有看透。」海宛推開紙鎮,將宣紙拿了起來,輕輕吹著「你還看不出來嗎?蕪妃早就不是當年那般光景了。蕪念急著出來,不過是怕蕪玥分得了她的寵愛。以後的好戲多著呢。」
「蕪貴妃娘娘真的敢拿自己的孩子做賭?」素水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
「她本就是個心狠的人,一個孩子對她而言,若能獲得絕對的榮寵,如何不行?」
「只是若是皇上以後知道了此事,蕪貴妃……」素水一想,面上當即大駭。
「皇上知道了也不會殺了她,寵她又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這裡面的事,才沒那麼簡單。只是蕪玥那人,絕非池中物。不管是不是她推了蕪念,皇上能將她抱回娓涼宮,再侍寢一晚,已經不是常人可以料想的了。」海宛放下手中的宣紙,稍稍一笑。
「娘娘是說……」
「告訴暴室的人,叫宵兒那丫頭不用留了。」
「娘娘是要挑起她倆的事端?」素水遞給海宛一盞茶,海宛素手接過,嘴角冷笑森然「我不過是給蕪念下一劑猛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