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集谷。
若溪一路跟著黑衣人,到了這裡,只見這裡四面環山,風景秀麗,到處可見簡樸的民房屋舍。
然而黑衣人引他到這裡,便消失了蹤跡。
俊眸看去,眼前是一座簡樸的屋舍,院中有兩棵大樹,枝椏橫出了牆頭。
他遲疑了下,伸手將院門推開,隱約從屋子裡傳來說話的聲音。
「相公,我們是要回去了嗎?」屋內,藍月光疑惑的聲音傳了出來,語氣中略帶著不捨。
若溪聞言,一喜,沒再遲疑,抬步走進了院中。
「不,你留下,我回去一趟,就會過來的。」楚寒大手撫了撫藍月光的發,輕聲說道。
「哦。」藍月光應了聲,卻沒問他回去是做什麼,想著,他從夜國屬地趕回來,來這裡的時候,又是匆促決定的,可能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交代。
「你不是喜歡這裡麼,那就多住幾天。」楚寒沉吟了一下,又道:「不過這個百集谷,我們也不能多待,以後另找過地方吧。」
藍月光點了點頭,想起上次這裡遇到刺客的事,看來這裡暴露,的確不適合再居住,但是……
她目光看了看四周,這裡是兩人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地方,若真要捨棄,她還真的有些不捨。
楚寒明白她在想什麼,伸手將她攬到懷裡,安慰道:「等夜國的事一了,你想去哪裡,我便陪你去。」
藍月光不明白他口中的「等夜國的事一了」是指什麼,但卻沒多問,只點頭說「好。」
「既然過來了,就進來吧。」楚寒突然朝外沉聲說道。幽深寒眸恢得了以往的冰冽懾人。
藍月光正疑惑間,卻看到若溪從外面走了進來,頓時一喜,「阿溪,你怎麼過來了?」
若溪對楚寒行了一禮,才走到她身邊。
楚寒看了他一眼,對藍月光說:「現在若溪過來了,我便回去一趟。」
藍月光點了點頭,與他手牽手,走到了屋外,他俯身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才上了馬,「等我回來。」
「好。」藍月光柔聲道,看著他拉過韁繩,疾馳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才轉身進了屋子。
屋裡,若溪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阿溪,你想說什麼?」藍月光自然是看到了,不禁問道。
「你可知王爺回去是做什麼嗎?」微遲疑了一下,若溪終還是問了出來。
藍月光搖了搖頭,「他回去做什麼?」
「現在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你在掬清殿那場大火中,身亡。」
藍月光怔了怔,「為什麼?」
「是夜帝頒詔天下的,鎮南王府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若溪沒再說下去,乍聽到這些消息時,他以為她真的已經……
幸好,那是假的。
藍月光懂了,「夜帝是想借掬清殿失火一事,讓我詐死,是為了騙住離國嗎?」她想起那天掬清殿,夜帝對她說的話。
他說,「你不用擔心,朕雖然將你接進宮中,卻絕不會讓你去離國。離暄那樣做,實在過分,即便他是朕的親外甥,但既然他要撕破臉皮,那朕便迎戰,堂堂夜國,難道還會怕他一個離國?我們夜國能征善戰的將領,並不在少數,明日,朕便下令,準備與離國迎戰。」
那番話,她知道夜帝是真的沒打算讓她去離國的。
掬清殿失火雖然是有人惡意為之,但夜帝卻剛好利用了那場火,捏造她的死訊,這樣便可以不必與離國開戰,她又可以不用去離國。本來夜帝想與離國迎戰,但到底兩國開戰的話,受苦的還是天下百姓,並且無論哪一國勝利,都會元氣大傷,所以夜帝權衡之下,選擇了讓她詐死。
她不知道自己的詐死,會不會瞞過夜國,但目前來講,卻是最好的方法。
若溪點了點頭,「應該是。」
想到什麼,藍月光問道:「王爺一早便知道了這件事吧?那他現在回去,應是為了做做樣子。」他沒讓她知道,是覺得沒必要嗎,但若溪既然過了來,他應該知道若溪會告訴她的。
他為什麼不親口告訴她呢?
難道是怕她會生氣?畢竟夜帝向天下宣佈了她的死訊,那她以後便是個死人了。
京城,她是不能回去了。
忽然想起楚寒離開前,說的一句話,他說等夜國的事一了,便會陪她去想去的地方。
夜國的事,應該也包括了她詐死一事吧?
她其實並不介意,詐死就詐死吧,那樣就可以離開京城,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只是不知道楚寒什麼時候,才能將夜國的事處理好。
他既說出那樣的話,她便相信,他真的會陪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想到這裡,心裡漫過一絲甜蜜,但又有些忐忑。
他真的能放下所有嗎?
若溪站在旁邊看著她,見她臉上劃過各種複雜的表情,不禁垂低了眸子。
良久,他忽然說:「如冰,自你被帶進皇宮開始,藍雪便很擔心你,現在你沒事了,要不要告訴他,你在這裡?
藍月光回過神,「藍雪?他還在青隱寺麼?」腦海裡忽的閃過青隱寺山中,那個著天青色衣袍的男子,不知為何,想到那雙溫熙的眸子,她心裡莫名一顫,明明很溫熙柔潤的眼睛,但卻總是透著一股悲傷。
想到那個男子,她不禁又想起了梅林中的那個墓塚來。
頓時,一種悲傷疼痛,瞬間襲向了她,她輕輕撫住心口的地方,那裡如針扎般難受。
「在的。」若溪道,「他有來過鎮南王府好幾次,但那時你還在宮中,我也探不到消息,他……很擔心你的。」
聞言,藍月光點了點頭,緩緩鬆開撫住心口的手,「嗯,那你就想辦法告訴他吧,我在這裡,很好。」頓了下,看向若溪問道:「阿溪,你可知藍雪的來歷?」
抿了抿唇,若溪點頭道:「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