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光苦笑了下,到底,楚寒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看向窗外,灰蒙的天色,她卻不得不起床。
「知道了。」
稍微整理了下,才開門出去。
門外,青衣果然站在那兒。
「走吧。」
說著,已經率先走出了水月閣。
青衣皺了皺眉,見她臉現疲憊,聲音嘶啞暗沉,顯然也是沒有睡好。
這跟王爺的情況太相似,到底,這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麼?
西居。
推門而入,沒有看見楚寒的身影,藍月光微皺了下眉,緩步走進去,聽得內室有水流的聲響,遲疑了一下,才走了進去。
水池中,楚寒靠在池壁上,幽眸微閉,長長的墨睫,輕覆於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上身裸^露在水外,晶瑩的水珠,沿著胸膛滑落。
藍月光收回目光,站在池沿上,輕聲喊道:「王爺。」
楚寒睜開雙目,聽得她微帶沙啞的嗓音,怔了下,卻是沒有回頭去看她,只命令道:「下來。」
藍月光猶豫了一下,才提起裙擺,踱進水中。
楚寒看也未看她,只是突然轉身,整個人趴在池沿上,用背對著她。
藍月光會意,從旁邊取來布巾,往他身上擦拭著。
鼻尖聞得他身上濃濃的酒氣,她的秀眉幾不可聞的蹙了下。
杏眸凝視著他緊繃的側廓,心裡沒來由一陣煩躁,手下的動作,忍不住加大了力度。
楚寒悶哼了聲,有些惱火地回眸瞪她,「怎麼,服侍本王沐浴,你很不樂意?」
藍月光愣了下,看著他佈滿怒意的冰冷俊顏,搖了搖頭,「是臣妾手腳笨,請王爺恕罪。」
「藍、月、光……」他突然低吼了聲。
藍月光一驚,手裡的布巾沒拿穩,而跌進水裡。那濺起的水花,噴濺在兩人臉上,暈濕了彼此的鬢髮,他卻驀地抬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抬起臉,與他對視。
看著她淡靜到冷酷的絕色臉蛋,楚寒心裡閃過澀痛,忽而冷笑了下,「你是手腳笨麼?你分明是故意的!」
「不,臣妾不是……」藍月光輕聲道。
「你就是這樣的性子,就算天塌在你面前,你恐怕也還是無動於衷。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幾近冷酷的性子,很是折磨人……我不知道該要怎麼做,才能令你展顏?也不知道要該如何做,才能走進你的心?」他的語氣突然含著某些激動,抓了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薄涼的嘴角,含了一抹嘲諷,「這裡,已經被你傷得支離破碎……」
藍月光因為他類似控訴的話語,而震住了,手底下的肌膚,就算浸在溫水裡,也還是冰涼的,似乎永遠也煨不暖,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是……缺少溫暖嗎?
她有些怔然。
透過手心,傳遞過來的心跳聲,令她有一時茫然,看著眼前似有些崩潰的卓絕男子,藍月光心底劃過一抹異樣。
良久,她才開口,「王爺,月光沒有這麼好,請不要把心思全放在月光一人身上,府中美人眾多,王爺可以試著將那份對月光的心意,分一些給她們……」
「啪」的一聲,藍月光話未說完,臉上陡然挨了一巴掌,因為沒能承受那份突然而來的力道,而整個人跌進水中。
楚寒氣怒攻心,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藍月光,你真的沒有心,本王就真的那麼令你厭惡麼,還是你當真如此大度到,不介意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說完,高大的身形踉蹌了下。
幽眸凝著水中狼狽的女子,他倏而冷笑道:「你說的沒錯,本王可不是只有你一個女人,既然你無意,我便休。你且看,本王是如何寵幸於她們的?」
望著水中的那抹殷紅,藍月光浸在水中的雙手,突然狠狠掐緊了,才抑制住想要望過去的目光。
一陣涉水的聲音響起,楚寒突然在她身前蹲下,「你告訴本王,昨晚之事,非你所願,本王……便原諒你,還像從前那樣寵愛、縱容於你。」
目光觸到他嘴角淌下的血漬,藍月光滯了下,忽然抬眸,定定望著他,「王爺,您何苦為難自己?月光做了便是做了,並沒有不情願。」
楚寒聞言,身體震了下,望著她倔強的目光,倏而冷笑道:「好一句做了便是做了,藍月光,你果真是如此隨便之人?那離暄竟然如此值得你付出一切?」
說完,沒再看她,轉身離去。
藍月光雙手緊緊掐著,指甲陷進肉裡,竟然也未覺到痛。
……
回到水月閣,天已大亮。
若溪在長廓下,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向來淡靜的臉上,此時攏了一層擔憂。
目光瞥到院中走來的藍月光,俊眸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你……」他剛說得一個「你」字,藍月光卻突然撲進他懷裡,嬌軀微微顫抖著,「阿溪、阿溪……」
若溪一怔,感覺到懷中女子的不安,俊眸一片複雜,終於還是抬手,將她濕濡的身子,攬在懷中。
「我好難受……」她突然說,身子緊緊靠在他懷裡,似乎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
「阿溪,我將他傷得好重……」她望著窗外,說道。
若溪愣了下,終是反應過來,她說的「他」是指誰,抿了抿唇,才道:「你做了什麼?」
藍月光看了看他,終是垂下眸子,什麼也沒說。
半晌,才道:「或許,不久之後,我們真的能如願離開這裡了吧?」
若溪拉過她仍然緊緊攥著的手,輕輕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在看到裡面觸目驚心的傷痕時,俊眉重重一皺,這分明是自殘導致的。
抬眸看著她陷入沉思的臉廓,心裡的不安在擴散,「如冰,無論遇到什麼……不要變,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