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
到得行宮,離暄已等候在宮門處,見儀仗隊駛來,俊美的臉上,染了一抹笑意。
「皇兄。」馬車剛一停下,蘭茵便掙開了前來攙扶的侍女,逕自先一步掀開了車簾,看到玉立在宮門前的離暄,遠遠便喊了聲。
離暄一喜,大步迎了上去。
「蘭兒。」伸手扶下她,在看到她臉上尚未弄乾淨的泥垢時,他蹙了蹙眉,「你怎麼弄得如此狼狽?」想到什麼,驚了驚,問道:「路上可是遇刺了?」
蘭茵搖了搖頭,「一路平安,沒有遇到刺客。」玉手摸了摸臉頰,才道:「只是城門外,休整時,下車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離暄聞言,朝蘭茵身後隨侍的侍女,怒道:「你們這些廢物,讓你們侍候公主,居然把人侍候成這樣?」
蘭茵的貼身侍女,聞言,全部惶恐跪了下去,「奴婢該死,請皇上責罰。」
蘭茵驚了驚,拽著離暄的手臂,嬌嗔道:「皇兄,莫要小題大作,現在可是在別人的土地上,別讓人看了笑話去。況且她們也是無心的,要怪就怪蘭兒貪玩好了。」
聽她這樣一說,離暄的面色才微微緩和了下,對那些跪於地上的侍女們,沉聲道:「這次朕估且饒了你們,下次若是再讓公主出事,你們就等著宮刑伺候。」
侍女們全都垂下了臉,心裡的驚懼,使得身子也微微發起抖來。
楚翼走了過來,「人已平安送到,我這便回宮復旨去了。」
離暄點了點頭,「翼,辛苦你了。」
楚翼笑了笑,「職責所在,談不上辛苦。」頓了頓,目光看向公主,「只是公主……」
蘭茵搶先一步道:「我很好,謝謝太子表兄的親自護送。」
楚翼會意,笑了笑,沒再說話,對兩人點了點頭,才領著禁軍離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蘭茵若有所思。
離暄低眸看她,見她臉上顯得有幾分落寞的小臉,不禁促狹道:「小蘭兒,不會是一到夜國,便看上人家太子了吧?」
蘭茵一怔,笑罵道:「皇兄胡說什麼呀?我怎麼可能……」腦海中驀然閃過那雙堪比極之北,終年不化的寒冰的眼眸,心裡悸動了下。
覷著她的面色,離暄不在意的說:「是又何妨?你身為離國的公主,此次夜國之行,一方面是為了祝壽而來,另一方面,你卻可以借此機會,看看夜國諸皇子,有沒有哪個可以匹配得上的。這也是母后臨行前對朕交待的。若是看上了翼,便跟朕說一聲,朕定然替你作主。」
蘭茵面上染了淡淡的紅暈,一臉的嬌羞,「皇兄胡說,蘭兒不跟您多說了。」說著,撇開離暄,逕自往行宮內跑去。
離暄搖了搖頭,臉上有些無奈。
×××
自楚寒離開之後,藍月光心裡便一直縈繞著他沉怒的臉色,不管做什麼,楚寒的身影總會無孔不入地躥入腦海。
不甚煩惱之下,叫上若溪,一人騎了一匹馬,出了王府。
藍月光騎的是曜焰,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載著她,往郊外的山林而去。
若溪緊跟其後。
望著前面縱馬疾馳的少女,俊眸染了些許複雜。
早上水月閣內發生的事,他都看到了。
那麼,她此時的反常,是因為楚寒嗎?
若溪心裡閃過擔憂,卻是無可奈何。也許她自己都不明白,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悄然改變,而她卻還懵然不知。
如冰、如冰,千萬不要改變,不然,我該怎麼辦?
他在心裡吶喊著,心思倏轉間,藍月光已經騎著馬,奔上了前面的山頭,正在那裡喊道:「阿溪、阿溪……」
若溪心下一凜,凝眸看去,只見高山上,少女端坐於馬上,兩隻手圈在嘴邊,正在大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俊眸染上了暖意,朝著那個少女的方向,縱馬疾馳。
×××
鎮南王府。
騎著閃電,疾馳了將近一天,在日落時分,楚寒才騎著馬,緩步徐行,回到了鎮南王府。經過水月閣的時候,握著韁繩的手,倏地收緊,雙腿一夾馬腹,往水月閣而去。
水月閣內。
桂樹下,一個妙齡女子,正站於桂樹下,在撿拾樹上落下的花瓣。
白色的衣裙,兜了一裙的花瓣。
女子一頭青絲,輕輕垂落於腰際,發間只用一條絲絛,輕輕挽起。
遠遠望去,那畫面真是美極了,那女子有著不盈一握的腰肢,細頸修長,隱在衣袍內,卻更顯得美麗動人。
楚寒直接將馬駛了進來,望著桂樹下的女子,微微出神。
良久,他終於馳馬走了過去。
樹下的女子,在聽到馬蹄聲之時,剛要回頭,但還沒來得及,腰間卻驟然一緊,整個人便騰空而起,下一秒,已端坐於駿馬之上。
「月光……」楚寒剛喚得一聲,低眸,在陡然看清女子的面容時,冷冽的臉上,劃過肅殺冷意,「你是誰?為何要扮成月光?」目光落在她白色的衣裙上,聲音沉冷如地獄的勾魂使者,「誰允許你穿白色衣服的?」
玉人在看清來人時,原本輕鬆的表情,驟然收緊,幽柔似水的眸子,劃過一抹驚懼,「王、王爺?」
「說,為什麼會在這裡?」楚寒似沒有看到她瞬間露出的害怕神色,聲音依然沉冷如霜。
「妾身前些時日聽聞王妃想要釀製桂花酒,便想著幫忙拾些桂花……」玉人囁嚅的說,嬌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楚寒幽眸微瞇,大手已然掐上了她的玉頸,「當本王是傻子?說,你有什麼目的?」
玉人抬眸看他,一雙幽柔似水的眸子,楚楚可憐,似要落出淚來,「妾身沒、沒有目的……」
楚寒冷笑一聲,掐在她頸上的手,陡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