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兒臣遵旨。」本想置身事外的楚翼,沒想到父皇會讓他一起過去。心裡無奈,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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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麗和宮門前慘不忍睹的一幕時,夜帝鐵青著臉,雷霆大怒,「豈有此理,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在麗和宮做這等事?」
楚翼看著那宮門前倒在血泊中,兩個看不清面目的女人,也皺了皺眉。
走前幾步,命身後的侍衛,「去看看那兩個是什麼人?」
這時一直躲在夜帝懷裡的媚妃,卻突然開口道:「那兩個原本是麗和宮的宮婢,前兩天,本宮請求皇上將她們賜給了四王爺的,沒想到如今……」
話未說完,已是聲淚俱下,那淒慘的模樣,惹得夜帝一片疼惜。
「什麼,是賜給寒兒的那兩個宮婢?」夜帝一震,威嚴的臉上,有些不敢置信。
楚翼在旁邊聽到了,揮手阻止了要進一步查看的侍衛。
媚妃覷著夜帝的面色,好不可憐的說:「皇上可要為臣妾作主啊,這兩個宮婢原本跟著臣妾多年,一直都是品行良端,謹言慎行,甚少出錯。可是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讓臣妾情何以堪?如果不是臣妾當日多事,怕四王爺府上妻妾單薄,至今沒有子嗣,就不會讓她們出宮了,她們也就不會……都是臣妾害了她們啊……」
夜帝雙唇緊抿,沉默片刻,才沉聲道:「來人,宣四王爺進宮。」
「是。」有太監應了聲,出宮宣旨去了。
楚翼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目光瞥了眼那已然沒有任何聲息的兩個宮婢,眸光微動。
只一會兒的功夫,水月閣院中被染到的鮮血,全被清理得一乾二淨。
坐在陽光下,藍月光右邊袖子被挽起,旁邊玄澈正在替她處理傷口。
琳琅站在旁邊,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若溪則站在藍月光的身後,看著那條玉臂上深深的傷口,心裡一緊。按在鐵劍上的手,不覺攥出了青筋。
楚寒就坐在藍月光的另一邊,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小臉上,見她一聲不吭,心裡對她讚賞的同時,又感到懊惱。這次他沒考慮周全,居然讓她受到這種傷害。
不過敢傷她的人,他一例不會放過。
帶著粗繭的手,突然握上她另一隻沒受傷的手,低眸看她,「痛麼?痛就叫出來,沒人敢笑話你。」
藍月光略微瑟縮了下,終是沒有掙脫的箝握,長睫輕垂,「不怎麼痛的。」
楚寒微勾嘴角,「你這個女人,就是倔強。」
雖然她手臂上的傷,對身經百戰的他來說,不算什麼,但發生在她身上,他就覺得傷害她的人,罪該萬死了。
而且她的皮膚白皙細嫩,怎能禁得住這樣的傷害?
他抿了抿唇,對玄澈說:「一點傷疤也不准留。」
玄澈抬眸看了他一眼,心底無聲歎息,但還是道:「保準還你一個毫無瑕疵的王妃。」
藍月光眸光微動,卻沒有說話。
午後的暖陽,灑照在院中,顯得一片祥和。
不久,玄澈便將藍月光手上的傷處理包紮好,站起身時,語重心長的說:「即便我的醫術了得,但希望你別再三天兩頭的受傷了。」
藍月光放下袖子,點了點頭,「我盡量。」
正在這時,管家匆匆走了進來。
楚寒坐在椅上,神色未變,待得管家走近時,才問:「什麼事?」
「皇上派宮裡的太監公公來傳旨,宣王爺您進宮。」管家躬身稟道。
楚寒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來得還真快。」
說著這句話,卻並不見起身。
管家覷了覷他的面色,提醒道:「公公還在前廳等候。」
「那就讓他等好了。」楚寒道。
管家冷汗直冒,有些為難,「這……」
楚寒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張如冰雕冷邃的臉,沐浴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深邃迷離,看不出喜怒。
管家不知該如何是好,看向旁邊沒有說話的藍月光,有些欲言又止。
藍月光看了眼旁邊,已經閉上眼睛的男人,不知該說什麼了?
不過他既然連宮裡來宣旨的公公都敢藐視,又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想著,目光垂落,對管家求救的目光,視若無睹。楚寒想做什麼,無需她來指手劃腳。
管家見兩人都沒有給他一個答案的意思,只好無奈離開了水月閣。
玄澈摸了摸鼻子,見兩人也都沒有再理會自己的意思,便獨自怏怏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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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去到四王爺府傳旨的太監,戰戰兢兢稟報完四王爺拒旨進宮的事,頭垂得低低的,都不敢去看夜帝的臉色了。
這自古至今,膽敢違抗聖上旨意的,恐怕唯鎮南王一人了。
太監暗自抹了把汗,這去四王爺府宣旨,真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但願皇上的雷霆之火,不要燒到他身上才好。
太監剛稟報完,在壽陽宮同時等著楚寒晉見的夜帝、媚妃,及楚翼,三人的面色各異。
夜帝輕歎了口氣,其實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媚妃則氣到,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卻又不能明著發作,只能暗自生氣。
這個楚寒倒真是夠囂張、狂妄的,她就不信,以夜帝對她的寵愛,還不能掰倒他?
楚翼站在一旁,黑曜石的眸子,輕斂著,看不出任何情緒。
「皇上,您看看四王爺,怎麼能這樣,他仗著您對他的寵愛,是越發不把皇上您放在眼裡了,現在是拒旨進宮,將來還不……」媚妃傾過身子,綿軟地靠在夜帝的懷裡,紅唇微嘟著,狀似為夜帝抱不平,未竟的語語,徒留給別人無限的想像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