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鮮血隨即從趙子嫣口中噴湧而出,雖命不久矣,眸中卻儘是仇恨,一臉的不屈。
「趙子嫣,我本不想取你性命,可如今你自己來送死就怨不了我了。」歐陽昶曦冷眼說著,好像要了她的命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是,我就是找死。只可惜,死時沒能拉著你們兩個陪葬,這是我最大的遺憾。」趙子嫣渾身透著倔強不屈的勁兒,完全不是初見時那個對歐陽昶曦惟命是從的丫頭了。歐陽落真的很好奇,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有了如此大的轉變。
不知為何,在歐陽昶曦聽見她牽扯到歐陽落時,仍不自覺地維護著她:「你有仇找我就可以了,與她何干?」
「與她沒關嗎?」趙子嫣抬頭狠狠地瞪著她,雙目像刀子一樣恨不得將她全身凌遲個遍,「若不是她當初慫恿我幫她逃走,設圈套讓我跳進去,我會淪落到今日的地步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我恨不得日日割她的肉,剜她的心,讓她血流殆盡而亡。」
這是一個被仇恨逼瘋的女子,縱使臨死之際,無半點還手之力,仍不想再口頭上放過這兩人。
「趙子嫣,你也別冤枉我。縱使我有自己的私心,但當初若不是我幫你,你會有今天的地位嗎?恐怕你到死也不會得到你心中所想。」至此,歐陽落還認為那夜他們之間發生了關係。
「幫我?虧你說的出來。」趙子嫣本想繼續罵下去,但看到歐陽落滿眼的不解,才知道她還蒙在鼓裡。歐陽昶曦,你不是一心護著她嗎?我偏要將你最邪惡的一面毫無保留地露在她面前,讓她不可能去愛你。
「歐陽落,你真以為那晚你的奸計得逞了嗎?沒有!他早就知道你的小心思,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你以為那晚救我的人他嗎?不是!他算好了一切,看著事情發生,然後自己離開了。歐陽落,你知不知道,他當時將我關在院子裡,只許兩個人進來。」趙子嫣想起那屈辱的一晚,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歐陽昶曦的惡行,她今日必要一一揭露,「你知道那兩個人是誰嗎?他們都是我的哥哥呀,親哥哥!你說,能幹處這種事的人,他還配得到別人的愛嗎?歐陽落,我奉勸你最好別愛上他,否則,你的下場會比我更慘。」
趙子嫣還想再說什麼,歐陽昶曦已等不及又給她補上了一劍。一劍從背後刺來,穿破心臟刺出。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濺了她一臉、一身。此時的她,像極了從地獄來索命的血魂。
歐陽落就這樣遠遠地看著她身後的歐陽昶曦,突然覺得這人好可怕,前所未有的恐懼與陌生襲上心頭,不敢靠近。縱使他心中有著那般的仇與恨,她也難以想像,他竟是那樣對待這個無辜的女子的。
對於趙子嫣,歐陽落從心底裡覺得她是可憐的,只因生錯了家庭,愛錯了一個人,就這樣白白犧牲掉了一生。那些奉獻,那些真情,換來的只是他無情暴戾的殘忍懲罰,讓人生不如死的屈辱。如此活著,還有何意義,倒真不如就這樣死了的好。
「歐陽昶曦,你以為你殺了我就能一了百了嗎?就算是化作鬼魂,我也會日日夜夜詛咒你,詛咒你斷子絕孫,讓你的孩子為我的孩子陪葬。呵呵,你不知道吧,歐陽落已喝了我的避孕藥很多天了,她已是終身不孕了!哈哈……」
還沒等她來得及盡情地再大笑一聲,歐陽昶曦就將插在她後背的劍猛地拔出,又一下而去,快而狠地割下了她的腦袋。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最快地止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才能發洩心中的怒火。
無疑,當他得知歐陽落不孕的消息時,理智再一次崩潰了。他,已被仇恨與殺戮沖昏了頭。
歐陽落就這樣看著趙子嫣帶血的頭顱憑空飛起,血濺滿了大殿的地板,斑斑點點,儘是鮮紅,像是生命最後一次決絕的尖叫。
那頭顱就這樣飛起再落下,直落在歐陽落腳下。第一次,面對這血腥的頭顱,歐陽落沒有反感地避開,而是就這樣注視著她,為她祈禱著,來世再不要生在這亂世將侯府。淚滴滴下落,在鮮血中化開又聚攏。
「落兒,跟我回去!」生硬霸道的命令從遠處傳來,她彷彿又聽見了那來自地獄的惡魔之音。
抬頭看著他凌亂的頭髮,紛飛的戰袍,沾滿鮮血的雙手,歐陽落步步後退,儘管他沒有向她逼近。
縱使愛著又如何,他已是另外一個人了。或者,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不!」她聲嘶力竭地叫喊著,整個大殿都迴盪著她痛苦的喊聲。陣陣迴響,充斥著歐陽昶曦的耳膜,一下下刺痛。
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她怎麼能再接近他?
歐陽落其實也知道,除了她,他對人一向是殘酷無情,暴戾冷血的。明子卿、明蝶飄、君韶翊、趙子琛、趙子陵、趙子嫣,再加上如今的太子皇上,無一不是被他殘忍折磨後而死的。
他的心中有恨,她理解他,卻無法原諒他!
「那你就在宮裡好好呆著,三日後登基,封你為後!」歐陽昶曦甩開這句話後就果斷地轉身離開了。
他承諾過,要娶她為妻,就必會兌現!縱使在如此瘋狂的時候也沒有忘記這一樁心頭大事。
然,好像沒必要了。那些美好的日子已悄悄走過,她錯過了,他也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