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歐陽昶曦的阻攔,歐陽落出使昊國一事自然是毫無疑問了。歐陽落也沒想著要去告知歐陽昶曦一聲,第二日,就在堯弘帝親自為她選擇的皇宮護衛的陪同下,出發了。
這一路,卻是艱辛萬分,但因著皇宮護衛的拚死保護,歐陽昶曦的暗衛暗中幫助,慕晟熙更是沒有出手阻礙,多重因素下,終是如願成功跨越了千山萬水,即將到達昊國王城。
然,就在離王城不遠處的郊外,她撞見了一個策馬奮力逃竄的姑娘,看著她那搖搖晃晃的樣子,像是受了重傷的,放眼望去她後方有一大批士兵正在追殺她。這一幕,不僅讓歐陽落想到了昊國正處在水深火熱中的歐陽煙雨,想必,她們的處境也是一樣的吧。
想到這裡,歐陽落立即出手,將那女子從馬上救了下來。隨著那女子跌跌撞撞的下馬,歐陽落這才發現了另一個駭人的情況。
這女子,小腹出懷,已是有了幾個月身孕的人了,而那群人還這樣窮追不捨,其中必有隱情。
「公主,我們此行本就危險,就不要再招惹麻煩了。」歐陽落心腸好。但他人卻並非如此。人剛救到,就有隨行的侍衛抗議反對。
可是,還沒等他們來得及將那女子趕走,後面追趕的人就到了。無奈之下,為了公主的安全,他們不得不拔劍而出對抗外敵,保護那牽在一起的兩人。
歐陽落帶著那女子一邊奔跑,一邊禦敵,很是吃力。而那些隨從因為敵眾我寡,且之前一路奮戰,身體乏累,幾個回合下來,敗勢已現。
「我們只是想請王妃回府,還請你們不要阻攔。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一聽得是王妃,歐陽落稍一思考,便知是那個王妃了。這昊國如今只有四皇子蘇瑞被封了王的,這王妃自然是他的了。既然是蘇瑞的人,若是救了她,再去救歐陽煙雨也好說話了。看來,這人還真是救對了。
對方也是想著不想將事情鬧大,這才全歐陽落這方不要多管閒事,但歐陽落衝著他們狂傲的態度,卻是管定了的。衝著那為首之人,就怒言質問:「你們這是來請王妃回府的嗎?看這凶神惡煞的樣子,謀殺人還差不多了。」
這話說完,那一群人中已有些人變了臉色,歐陽落乘勢再問:「你們別忘了,她是王妃,若是不小心受了傷,王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歐陽落這話剛一說完,對方就有人立馬接過了話:「就是王爺派我們來的,只要將王妃請回去就行了。即便受了傷,王爺也不會怪罪我們的姑娘你多心了。」
歐陽落聽完就知其中情況複雜,本應理智地不再干擾,但想著那腹中的孩子,還有那同樣的感受,歐陽落更加想要幫她一把了。
外人只知道蘇瑞去了一趟冰夷國回來後不久就有了一位王妃,之後又有了身孕,只道是二人婚姻幸福,也沒人去過問那女子的身份。如今看來,這女子亦非常人。
「我問你,真是蘇瑞派你們前來的?」歐陽落思索之際,那女子已從侍衛們圍成的保護圈內走了出去,直問那為首之人。
歐陽落從她直呼蘇瑞姓名來看,兩人關係必不好,甚至還有隱隱的恨意。如此一來,歐陽落心中的猜想又多了幾分把握。
「是的,王爺派我們來請王爺回府。」那為首之人雖是面露心慌之色,但最終還是斬釘截鐵地承認了。
「也就是說,是他派你們來殺我,還有我腹中胎兒的了。」那女子再一次問著,話語間儘是無奈。
那為首之人一聽她這樣說,心慌極了,忙解釋道:「王妃,不是這樣的,王爺只是想請王妃回去,還請王妃不要為難我們,跟屬下回去嗎?」
那女子卻是突然厲聲反問:「你這一路追我而來,幾次三番對我動手,欲置我於死地。再看你這一身的殺氣,難道還敢說不是來殺我的嗎?」那人見被道破,滿臉的不自在,殺氣盡顯。
那女子輕瞥了他一眼,又說:「你也不必再為他遮攔了,哪一次我逃走之後不是他親自領著你們來追我?他這次為了爭皇位,給臣民一個交代,終於要殺我了,卻是不敢來了,真是好笑。」說著,她無奈地仰天大笑幾聲,又說:「他是心裡有愧,不敢親自前來殺了自己的種吧。」說完,又是一陣大笑,只聽得聽者痛心。
又是一樁冤孽呀!
她一直笑著,滄桑無力的笑聲彷彿帶著某種魔力,直衝雲霄,傳遍上空,久久不絕。那遠方的人,你若聽見了這聲音,是否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慚愧。
看著眼前傷心的女子,歐陽落心中亦是無奈。這世上,為了江山權利,不擇手段的人真的很多。歐陽昶曦是一個,蘇瑞又是另外的一個。他們,殘忍到不惜以自己的女人為誘餌,一步步獲得利益,甚至手刃親骨肉亦無所謂。
為何,這般喪盡天良的人還能存活?
為何,那些可憐的女子卻要獨自承擔這諸多的痛苦?
片刻之後,她停止了大笑,一步步走到那為首之人馬前,滿臉堅定的對他說:「既然他不敢前來,那就不勞煩你動手了。煩請你回去告訴他一聲,此生,他殺我國民,毀我城池,傷我最愛。今日,我亦毀他最愛。從此,兩不相欠!」
說完,還在眾人尋思這話之意時,就只見她將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對準腹部插了下去,兩度旋轉,才又拔出,隨即血濺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