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歐陽昶曦步步緊逼,夜十一越發覺得委屈。憑什麼歐陽落那般辜負他,傷害他,他還是一心滿滿的只有她?而自己放著好好的富家千金小姐不做,苦苦跟著他,吃苦受罪卻得不到他一絲半毫的憐惜?
現如今,反正歐陽落已經跟著別人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她何不趁著這個空子將他牢牢抓住?歐陽落有的,她都有;歐陽落能給他的,她也能給;歐陽落不能給他的,她照樣能給。為何還要眼睜睜將他拱手讓於歐陽落呢?
她要爭,為了歐陽昶曦的幸福,爭他這個人!
想著這些年的辛酸往事,夜十一心沉了好幾度,滿是哽咽地對歐陽昶曦講著:「公主在為王爺準備的醒酒湯中下藥,屬下阻止,公主卻說,即使我為救您殺了她,您也不會放過屬下。公主還說,即使您知道這裡面是毒藥,還是一口一口喝下去的。公主這般對不起王爺,叫十一怎麼忍得住不動手?再說,公主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她根本就是在玩弄我!」
話到激動處,夜十一也忘了之前的種種尊卑禮儀,只想將眼前這人吼醒,不要再迷戀那本不可能的歐陽落了,不要再想著那沒心沒肺的人了!
夜十一是如此的心傷,歐陽昶曦亦是如此。她明知道他愛她,想要溫暖她,感動她。而她,卻還是選擇了毫無牽掛的離開。而且,在離開之前,狠狠地傷害他,玩弄他的感情。那麼多場溫柔戲,他以為她回來了,原來不過又是一場以情愛為誘餌的遊戲。他,深陷其中;她,全身而退!
她說的沒錯,即使他知道是毒藥,也會一口一口喝下去,因為那是她熬的。但是,他也一定會拉著她一起喝了那藥。
生,或者是死,她都別想逃離!
「然後呢?她逼你答應幫她逃脫,然後保你得到你想要的?」
一語道出,夜十一沒了下文。果然,歐陽落的心思,他瞭解得一清二楚,有時甚至比她自己還要清楚。只是,他還是選擇了給她機會。而自己,卻是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任何機會。
看著眼前之人的燥熱難耐,還有那已不知何時被折騰的凌亂不堪的衣襟,歐陽昶曦莫名地笑了,笑得異常的詭異。不知是在笑眼前之人的演技太著落,還是笑自己太傻。
第一次,夜十一見著他在自己面前笑,還是笑得這般奇怪,只覺後怕。
歐陽昶曦欲開口,夜十一便只覺不妙,欲躲避,卻莫名地想要靠得更近。
「枉你父兄這麼多年來進行栽培你,卻連這樣一齣戲都演不好。」再看看夜十一如期而至的一臉疑惑,歐陽昶曦繼續睥目說著,「如你所說,她既欲逼你妥協,助她離開,怎會出現那黑衣高人,你以為這樣就能洗刷你放走人的罪名嗎?」
見著歐陽昶曦直言不信,夜十一垂頭喪氣,無話可說,歐陽昶曦卻還是在繼續,「還有,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現在這般不堪的模樣出現在我面前,是因為中了迷藥而非媚毒吧?」
真的是在他一語道破之後,夜十一才知道這渾身的怪異究竟是何緣故。然恍然大悟之情,在歐陽昶曦眼裡,卻是陰謀被揭穿之後的羞愧不安。
夜十一再怎麼說也是雙十年華的女子,身中媚毒,後果如何,她還是知道的。眼前,歐陽昶曦自是不會救她,自己亦是不願自甘墮落,最好是自己來個了斷,保住名聲。但,她心有不甘。著了歐陽落這樣一招,怎能不留下一條小命找她報仇?
看著歐陽昶曦倉皇離去的背影,夜十一隻覺自己的希望就要沒了,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急忙拉住了歐陽昶曦的手臂。
歐陽昶曦還在蹙眉厭煩之時,夜十一已率先苦苦哀求:「王爺,您不要走。公主說,您一定會救我的。看在公主的份上,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就這樣死了。」
夜十一本是想著哀求他來獲得一條生路,卻是不料怎的一下子就搬出了歐陽落來。此時提她,不是自己找死嗎?
一聽見她提起歐陽落,歐陽昶曦也停下了欲走的腳步,很不厭煩地質問:「她還允諾了你些什麼,一併說出來吧。」
聽著在無奈妥協的語氣,夜十一以為自己誤打誤撞對了,念著歐陽昶曦對歐陽落的寵愛,她會因為她來救她,就真的把她當做救命稻草,將心中所想一併說了出來:「公主說,王爺本就應和趙家聯姻,只是就著她的存在,不願妥協。只要她消失了,兩家親事的隔閡也就消散了。公主還說,王爺就著趙家的面子,無論我有任何危險,王爺都會救我的。」
聽著這番有條有理的言辭,歐陽昶曦彷彿就看見暮落那伶牙俐齒的人兒在自己眼前辯駁一樣,愛與恨交織,不知混雜了多少遍,亦不知前路如何再去走。
你將自己看得如此透也就算了,為何還要將自己的軟肋要害告知他人,然後來要挾自己?暮落,你好好狠的心呀!
歐陽昶曦毫無留情一把掙開夜十一死死拽著自己的手,一臉蒼涼,背對著她說:「她說得很對,我確實會救你。不僅會救你,還會讓你成為這王府的女主人!」
一句話說完,夜十一隻覺自己好像進入了天堂一般。她盼了那麼多年,終於盼來了這一句話。雖然是靠著歐陽落的面子才有的這樣的結果,但她滿足了。
然,下一句話出口,她再度跌入了地獄。
「我會讓人救你,但救你的絕對不是我!你兩個哥哥不是很疼你的嘛,等會兒他們都會到這裡來。你自己先忍著,看究竟是誰先來,誰先救你!」
原來,他說的救,竟是這般!與其這樣還不如隨隨便便找個人解決掉。但她知道,歐陽昶曦不會讓她如願。他一定又認為這是他們趙家的詭計,然後才會這樣折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