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一問,卻是震懾住了他。
是呀,即使給了他救她的機會,他也救不了她。
他是她摯愛之人嗎?不是。不是她摯愛之人,而是她恨入骨髓的人。
誰是她摯愛之人?
君韶翊?
想必即使找到了他,也是來不及了的。
那麼,反正是搏,就再搏這一把。
「以我之血,救她!立刻救她!」
「王爺不必如此著急,我先以血施咒,看能否喚回意識。若是可以,便可慢慢換血救人。若是不能,只得再尋它法了。」
當即,歐陽昶曦拔下腰際軟劍,反手,直對心房刺去,拔劍,心頭血直濺當場。
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在歐陽昶曦的堅定淡定無懼之下,硬是演繹出了挑劍自舞的瀟灑。
取了心頭血,那巫醫便獨自帶著歐陽落的身軀進了密室,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出。
他說有希望,眾人皆是大喜。
有希望,是否意味著施咒成功?施咒成功,是否意味著他便是她摯愛之人?
不得而知。
歐陽落無恙,歐陽昶曦則會一直留在陽國王宮裡接受這以血換血的長期治療,直到歐陽落醒來。
歐陽落的傷告一段落,也就意味著有些事必須做一個了斷了。
當即,歐陽昶曦令沐飄凌、晏玄昱、易霄等人領軍進城駐守,號令三軍,就當這陽國王城是他的王府一樣。
實際上,也快是了。
一方面,他率沐飄凌、易霄在城內與陽帝商議和戰之事。實際上,卻只是歐陽昶曦一個人向陽帝提著條件:
第一,歸降大堯,世代臣服,年年進貢;
第二,交出龍玉;
第三,押明子卿到堯國皇城做人質;
第四,交出明蝶飄,任由堯軍處理。
歐陽昶曦態度堅決,一條不從,開戰。
對陽帝而言,這第一條倒是沒什麼,但這後幾條,卻是越來越過分。龍玉不在他手,他沒有辦法,倒還是可以忽悠過去。押太子去堯,避免陽國叛亂,倒也說得過去,以明子卿的身手,倒也是能忍受那些苦的。可這最後一條,卻是一點來由也沒有。
這事,與明蝶飄何干?交由堯軍處理,一個這般美貌的少女送往軍營,豈還會有活路?
另一方面,歐陽昶曦命晏玄昱去軍營調查那毒箭的來源,即使是趙家之人,也得一一排查。寧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他的目的,已相當明顯。
那些傷害了他的落兒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無論是她一心想救的這整個陽國子民,還是以信任誘她前來卻不救她的明蝶飄,還有那持劍對她、吊她於城門之上、斬斷繩索的明子卿,亦或是那暗發毒箭之人,不管你是何種身份,他都要讓他們受到相應的懲罰。
那些施加在落兒身上的傷痛,他要一分一毫在他們身上全討回來,全都討回來!
陽帝和歐陽昶曦爭執迴旋半天,除了那龍玉換做歐陽昶曦自行在陽國境內尋找外,其它一律毫不退讓。
眼看就要再起戰爭,逼得歐陽昶曦幾欲屠城之際,陽帝為難點頭應允,在投降書上簽字,以一雙兒女的幸福換來了陽國子民的太平生活。
為國獻身,或許這就是生於帝王家的悲哀吧。
陽國已降,這亡國太子也是名存實亡,前往堯國,大不了也就是渾渾噩噩過完下半輩子的幽禁生活,倒也沒什麼。不說什麼,算是認命了。
明蝶飄卻是怎麼也看不了這麼開的,就在陽帝點頭應允的當頭,便從城樓上縱身而下,直落進那殘留的熔漿之中,湮沒無痕。
她寧可這般轟轟烈烈地隨國而亡,也不要苟且偷生,前往軍營受那等侮辱。
在歐陽昶曦的逼迫下,那個年輕火熱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不知等暮落醒來之後,會如何面對呢?
因忙著那以血換血的大事,歐陽昶曦也沒提明蝶飄公然自盡拒絕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是算了。這樣,或多或少,也解了他的一點恨。
而那恍如一瞬之間就這樣隨岩漿而融,隨國而去的烈性公主,多年後,你可還記得呢?
陽國一方的事解決,就只剩那放箭之人了。
按歐陽昶曦猜測,這最有可能之人便是趙子琛,既有能力又有動機,而那箭上之毒也是查出屬趙家所有。
但是,趙家交上來的人卻是一無名小卒,說是本想射明子卿救公主卻誤傷了的,強刑之下也矢口不認那箭上之毒。
這擺明了拿他歐陽昶曦當傻子耍嘛。被惹惱了的歐陽昶曦,也不管他趙家背後的兵權究竟有多大,直接派兵圍了趙家軍,軟禁了其家人。若不交出這發毒箭之人,給個交代,拒不散兵放人。
現在畢竟還是位居人臣的,如此囂張,不將人放在眼裡,還得了?不給點顏色看看還以為這大堯江山還姓趙了呢!
果然,三天之後,趙家乖乖交人,交上去的正是趙子琛。理由是本就和歐陽落有過節,被她設計更是懷恨在身,而更主要的原因則是,像她這般的紅顏禍水,人人得而誅之。
紅顏禍水嗎?
他說過,就算是禍水,也只能禍害他一人,與他何干?
一句話,逼得歐陽昶曦當即拔劍刺向了趙子琛心頭。卻是沒如某人所願,讓他輕鬆地死掉。因為,歐陽昶曦不會讓他這麼輕易的死掉,他要讓他受盡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