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堯弘帝高坐在龍椅上,一抹抹耀眼的黃色刺得眼睛陣陣發痛。
在他不遠處的下方,著一身朝服的歐陽昶曦帶著一身凌厲之氣直直站立,炯炯有神的雙目凝望著上方的王者,不卑不亢。
「將小十九嫁給景國太子,你可有意見?」
對質良久,終於,那位高權重的王者奈不住性子,開口了。臉上仍還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儼然是一位慈父在與愛子商量著。
但歐陽昶曦卻是絲毫不領他的情,直接回道:「父皇覺得,堂堂一國公主,這樣高調地嫁過去做太子妃,再被發現已是不潔之身,妥嗎?」
確實,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可是,如果有人根本就不在乎呢?
「你都把事情做得這麼張揚了,你覺得還有誰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醜事呢?」提及此事,他不自然地流露出了怒意。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他倒好,搞得人盡皆知。若非逼不得已,他絕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可他的怒意卻沒有影響到歐陽昶曦分毫。在他聽來,便只是,人家太子並不介意此事,只要能抱得美人歸即可。而堯弘帝此刻,也不是在與他商量,只是來通知他而已。
十九公主出嫁景國,是早已決定好了的事。為避免他明日鬧事,今晚特來提醒,如此而已。
果然,期待他考慮一下子女的幸福,還真只是奢望!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父皇,兒臣與落兒是真心相愛的,望父皇不要讓兒臣為難。」
「啪!」
他一掌重重地拍在龍案上,蹭得站起,勃勃怒氣隨之而來。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兒臣不敢!」
話雖是如此說著,卻沒有一點懺悔的意思,「不敢」更像「敢」!
「那好,讓十九明日出嫁!」
「兒臣不願!」
決絕,果斷!
「願不願不是你說了算的!」
「嘩啦」一陣巨響,龍案上的書卷、奏折、硯台、茶杯等一系列雜物紛紛落地,碎的碎,滾的滾,一片狼藉。
聽見聲響,一眾小奴才忙從外間趕過來收拾。
「滾出去!」
可還沒靠近,就又被他呵斥出去了。
而歐陽昶曦依舊是不為所動,沉聲建議:「還請父皇三思!」
「不三思又如何?你想造反嗎?」
「轟隆!」
一聲巨大的驚雷從天邊響起,貫徹雲霄,打破了壓抑已久的夜空。漫天的瓢潑大雨像是得到了指令隨即傾盆而下,狠狠敲擊著屋頂的琉璃瓦,抨擊著室內人的心弦。
在皇城的另一個角落,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狂風呼嘯,暮落一行人的普光寺之行走得異樣艱難。
這大雨看來沒一段時間是不會停了的,他們只能加快趕路的速度。
交雜著的雨聲與雷聲中,她能清晰地聽見車伕急快的鞭策聲,聲聲入耳。每一鞭,都像深深地抽進了骨頭裡,刺痛著馬兒不顧一切的向前奔去,馬車也顛簸得越來越厲害。
急速的奔馳讓她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災難好像就在前方。
「吁——」
突然,車外傳來車伕急促的制止聲。可此時馬兒正在瘋狂地向前奔跑著,豈是這樣一拽就能停止的?
「嘶——」
又是一聲尖銳的嘶喊,想是那脫韁的野馬終於擺脫了牽制,興奮的嚎叫吧。
馬兒剛走,馬車便隨之前傾,頃刻便接地,若不是十一在後面拽著,她早已跌落出去了。
正準備俯身走出馬車,卻感到腰部突然收緊,轉頭之際,就看見十一右手握利劍置於頭上方,左手摟著她破車而出。
落地之際,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被人生生掀翻的馬車,而不遠處便是一隻倒在血泊的馬。頭顱已不知在何方,而脖頸處還在不斷地向外湧出鮮血。那鮮紅的血液剛一流出,便和地上的雨水融合在了一起,向四周蔓延。
夜十一所帶領的暗衛與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早已打成一片,瓢潑大雨,刀光劍影,混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