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暮落睜眼之時已是日上三竿了,這讓她頓時心生狐疑。他向來不是天剛微亮就得把她折騰起來嗎?
「新竹!」
果然,暮落剛一叫喚,兩個丫環就開門進來了,隨即梳洗上妝,好不利落。
「你們怎麼不叫我起床呢?」她隨口問著正在梳理頭髮的寒秋。
「王爺吩咐過了,公主您昨晚過於勞累,不要打擾您休息。」
說完,暮落就又見到了她們兩人臉上的紅暈。
天呀,他要不要這樣惡劣,她的清白就這樣被他毀了。
不過說起昨晚,暮落好像躺上床就睡了,虧她還特意灌了那麼多茶,一點兒提神的作用都沒起到。
再想想之前,一切就都明晰了。既然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今晚,他和昨日一樣與暮落共進晚膳,膳桌上依舊有著昨日的那碗湯。這一次,她不用他慇勤地來為自己盛湯,直接在他眼前舀了一勺置於碗中,愉悅地喝完,還說:「這湯味道不錯,酸酸的,我很喜歡,還有嗎?」
然後,暮落就看見他那玄寒的眸子望向了自己,但她直接無視了。既然你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我再幫你一把不是更好嗎?
很快,他向一旁以眼光詢問的管家微微點頭,隨即就有一人小跑出去,很快端回來另一碗湯。
而暮落就這樣在他面前全數喝完,連渣也沒給他留點。
他眼中泛著陰寒的光有意無意地瞥過她,嘴角洋溢著掩不住的笑意,笑她接下來的下場。
第二日,暮落一覺睡到正午,也沒人有所訝異,只是房中多了很多梅子之類的酸果。
之後,生活變得異常簡單。暮落每日喝著那美味的參湯,然後,變得越來越嗜睡。
隱隱約約中,暮落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你確定她很正常嗎?」他的語氣中滿是不相信,難道她就很不正常嗎?
「回王爺,公主並無大恙,喜愛酸果可能只是個人愛好。」停頓片刻,那人又說:「王爺,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簡促而不耐煩的命令。
惶恐之中,那人帶著顫顫巍巍的語調說:「公主本就是極度陰寒的體質,再加上之前長期浸泡在水中,冰寒侵體,已是極難懷孕了。」
「說清楚,是極難懷孕還是根本就無法懷孕。」
「應該是無法懷孕了。」
「出去!」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聽見了他暴怒的聲音,只得夾著尾巴逃出去了。
隨即,室內就又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音,能摔的不能不能摔的,想必他都沒留下吧,看來這裡又得重新裝修了。
不就是不孕嘛,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再說,她不孕不是對你更有利嗎?
等暮落決定醒來時已是很久很久以後了,室內早已被人清理乾淨,重新添上了嶄新的擺設。
「你醒了。」
剛睜開眼,暮落就看見了他那張板著的臉,面色凝重,大有風雨欲來之勢,她眼中也頓時有了幾絲膽怯,想要再鑽回被窩。
見她如此,他竟然溫柔地說了句:「先用膳吧。」
對他這一突然改變,暮落是不是該感謝剛才那太醫的一番話呢?
膳食端上來之後,她很快就發現了異樣,那湯不見了。
暮落側目望向他,他說:「晚膳時再上。」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他決定放棄了呢。
她繼續大快朵頤,順口一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過午時。」
還這麼早呀,這幾日醒得越來越早了,餓著肚子在床上煎熬確實不是滋味。
悄無聲息中,她暮落默默用完了這一頓午餐,盡量讓自己無視他眼中的滿滿的柔情,無視他莫名的溫柔。
他的深情全是留給歐陽落的,與她暮落無關。暮落的世界裡只會有顧溪宸。
之後的幾日,歐陽昶曦變得愈加溫柔,而暮落醒得卻是越來越早。
這一日,歐陽昶曦剛走,暮落就睜開了眼,翻身下床,安置好床上的假人,隨意穿上一件不太艷麗的衣裳,偷偷從房門溜出去。
此時,天剛微亮,王府的人都在前院忙著主子進宮的事,而她只要反其道而行就會減少危險。
當暮落翻過王府的最後一道高牆時,覺得爽極了。被囚禁了一個多月,她終於逃出來了。
從一開始暮落就沒打算在夜晚逃跑,半夜幾次三番醒來之時為了轉移他們的目標。歐陽昶曦在她湯中下藥是必然的,只是這種安眠之類的藥物多則不宜,她越發地嗜睡必然會讓其減少藥量,再加上體內抗性的作用,到最後已沒有任何藥效了。
而暮落卻日日睡到午時才醒,歐陽昶曦充分相信了藥物的作用,再加上暮落已不再提離開的話題,他也撤掉了在她睡覺期間的所有守衛,為她的逃跑提供了很大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