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和伊洛就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了,是嗎?」肖星稀看著小雪,她看見小雪面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隨即又有些黯淡,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小雪緩緩笑開,她搖頭,說:「哪有那麼容易,我試探了他好幾次,才放心。」她苦笑著說:「可是,對伊楠,我總是不忍的。」
「所以小福生日那天,我看見伊楠看你和伊洛的表情,很痛苦。」肖星稀恍然,她摀住自己的嘴巴,說:「看來,伊楠對你是動了真情,那麼小雪兒你對他呢,也是嗎?」
小雪抽了抽嘴角,卻始終沒能笑出來,她說:「是又怎麼樣,我肩負著為爸爸報仇的使命,再說,我這樣的人,早就不配得到真愛了。」
肖星稀心中一痛,小雪兒太消極了,她勸她說:「小雪兒,你想過沒,逝者已矣,你爸爸在天上也是希望看到你幸福的,難道不能放下仇恨嗎?」
小雪注視著肖星稀,眼裡有一絲嘲諷,她說:「天上?」她皺眉,甜美的面容擰成一團,她說:「我早就不信這個了,星稀姐,如果我爸爸真的在天上,他絕不會看著我被人玷污,他美麗潔白的雪兒,被人強暴。」
她有些激動,搖頭,聲音也變得有些尖銳,還好這裡是放射科,來的人少。
小雪的身子有些顫抖,她說:「放下仇恨嗎,星稀姐,你能放下嗎,如果你面對那個卡車司機,你能嗎?」不等肖星稀開口,她就接著說:「你不能,如果你能的話,前幾天你以為是葉瀾的時候,你就不那麼決然的離去,不是嗎?」
肖星稀被她說得一窒,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她閉上眼,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後說:「小雪兒,不要這樣做,想想你媽媽吧,或者還有其他辦法呢。」
「不,星稀姐,如果不用這樣的方法,我是沒辦法給我爸爸報仇的,你不瞭解的。」她搖頭,解釋道:「我也通過法律的手段來解決,只是,對我們來說是法律的東西,不過是他們掌心的玩物,沒用的。」
「小雪兒……」
小雪打斷她,她說:「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星稀姐,先不要追究那個卡車司機的事,好嗎,這樣,只會讓他們更警惕,我答應你,我一定幫你找到那個卡車司機,只是,等我先為我爸爸報仇,可以嗎?」
「雪兒……」
肖星稀心疼了,她經歷了這麼多事,如今還要繼續去周旋,她不想她那樣累的活著。死者已矣,何苦讓活著的人深陷痛苦呢,如果小雪的爸爸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她為了報仇毀了自己吧
她伸手撫摸著小雪光潔的臉頰,她說:「雪兒,不要做傻事,你的計劃不會成功的,伊家一定會派人查你的底細,到時候你自己遭殃不說,還會連累你媽媽的。」
小雪抓住她的手,她有些得意的說:「星稀姐,你放心吧,我怎麼說也是做信息管理的,做點假資料,容易得很,星稀姐,答應我,好嗎?」
「雪兒……不是我不願意答應你……只是,你太冒險了,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小雪突然揮開她的手,她站起來,情緒激動,她說:「星稀姐,你有葉瀾,只要你一句話,他就可以幫你找出當年那個司機,那個司機伏法了,他自然有辦法更好的保護伊洛,可是我呢,我有什麼,我只能靠自己。」
「雪兒……你別激動……」肖星稀站起來,她伸手去拉小雪。
小雪揮開她的手,她眼神堅定,看著肖星稀,說:「星稀姐,我現在已經是一身污穢,我爸爸的仇,我必須報,你若不幫我,我只能走極端,我就不陪你等體檢結果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肖星稀拉不住她,她的頭又有些暈,眼睛也開始發花,只能坐在椅子上,看著她走。小雪,一身白裙,走得那樣堅定,她挺直了脊樑,慢慢的消失在視線裡。此刻的小雪,真的像一朵晶瑩剔透的雪花,慢慢的融化在天地之間。
肖星稀終於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伸手去抓,什麼都沒抓住。她歎息,自言自語道:「雪兒,你永遠都是乾淨純潔的雪花。」
「肖星稀……」護士叫她的名字。
肖星稀手撐著椅子站起來,卻不知道該扶著什麼走,怎麼走到醫生辦公室去。這個時候,一雙寬大的手,握住她的手,她這才覺得安穩。
「謝謝,麻煩你引我到陳醫生辦公室。」肖星稀淺笑著說。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牽著她,往醫生辦公室去了。肖星稀總覺得,這個人很熟悉,但是她卻看不見,那人也不說話。肖星稀只能先放下這個問題放下,她摸索著,找到椅子坐下。
「看不見嗎?」陳醫生問,伸手到肖星稀面前晃了晃,見肖星稀沒反應,他將手收回來。
陳醫生看著肖星稀身邊的男子,他問:「你是病人的家屬?」
「是,我是她哥。」
肖星稀微怔,季初人,他怎麼會在這裡,是他扶自己進來的。肖星稀有些慌亂,她本來就預感,她的身體病得很嚴重,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竟然被季初人知道了。
醫生點頭,見肖星稀和季初人長得並比相似,他也未曾懷疑。他拿著肖星稀腦部拍的片,對季初人說:「你妹妹,現在非常危險。」
肖星稀和季初人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能看見模糊的影子了。季初人看見肖星稀一臉平靜,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莫非她一早就知道?
「你怎麼回來了?」肖星稀對自己的病絕口不談。
季初人看著她,也不說自己的事,他問:「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肖星稀平淡的說著,她看著廣場上孩子們打鬧著,玩耍著,自己的手也撫上小腹,她說:「先把孩子生下來。」
「你瘋了嗎?」季初人怒吼,他說:「孩子才一個多月,再等八個月,手術只會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