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大群人從樓道裡走出來,看起來是醫院的保全,他們手裡拿著電棍,臉上凶神惡煞。靠在牆上的安林突然站直了身體,因為,他要制止這些人去手術室打擾寒冰。可是,來人太多了,估計後面還有警察會過來,安林伸出手肘推推柯斜陽,想讓他幫忙。可是,柯斜陽像是木偶一樣無動於衷,眼睛死死的盯著天空看。
安林想跟他說話,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些人已經到了他們面前,領頭的看起來是保安隊長,他指著手術室的大門:「給我打開。」
安林一步跨出去,擋在手術室的門口。意思就是誰想打開這扇門就必須先過他這一關,他臉上一派寧靜,不急不躁。
「你是誰給我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拖出去。」那個微微有些發胖的保安隊長揮舞著手裡的電棍,出聲警告安林。因為他的動作,啤酒肚也跟著抖了抖。
「想進去,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安林說得一派悠閒,話裡彷彿是帶著嘲笑。
「把他給我抓起來。」這時候保安隊長下令了,從人群中,走出兩個人到安林身邊,還沒有觸碰到安林,安林的手伸出去就把他們的手腕直接扭到了身後,出手之快,讓在場的人都讚歎不已,深吸一口氣。
「你,你到底想幹嘛。」保安隊長的氣焰很顯然沒有那麼囂張了,說話都有些結巴,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是那樣的深藏不露。
安林唇角微微勾起,鬆開手,輕輕一推,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被推回他們之中,皺著眉甩甩吃痛的手臂。還沉浸在剛剛的驚惶中。
安林悠閒的從口袋裡面拿出一把自製手槍,在眾人面前拉開保險匝。眾人慌亂不安的往後退了兩步,安林說:「誰敢上前一步,我就讓他腦袋開花。」一時間,這裡安靜了,再也沒有人敢上前,都忐忑不安的看著安林手裡的槍,這東西可是真傢伙,誰都不想冒這個險。
「讓開讓開……」樓道裡再次騷|動不安,院長帶著警察朝這邊走來,安林微微皺眉,這下糟了,柯斜陽還跟木偶似的杵在那兒,待會要是那些警察硬闖的話,想必他一個人要對付這些難纏的傢伙是很困難的。
「放下你手中的槍,跟我們回警局。」那些警察走到他們身邊,保安識相的退後,把地盤讓給這些警察。
警察也摸出自己的手槍,一時間兩方對持,誰也不讓半分。其中一名警察看了看立在一邊的柯斜陽,走到他身邊,拿出手銬想銬住他再說。安林著急的看著柯斜陽,一旦進入警局,要救不出來不難,可是,他們不想跟警察對立啊。
他的手銬就在接觸到柯斜陽皮膚的那一刻,柯斜陽像是被電了一下那般,瞬間回神了,他臉上閃過一抹冷光,一伸手就把那個警察的手腕掰到身後,疼得他哇哇大叫。這些警察的目光又全部集中在柯斜陽的身上,槍也對著他。
柯斜陽揮手,重重的把那個想烤著他的警察摔在地板上。然後他拿出手機,從容的撥打了一個電話,只聽見他語帶威脅的說:「周局,你的人是要跟我過不去嗎?」只是一句話便掛斷,收好手機,他轉過身,冷冷的看著這些處於高級警戒中的警察,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現在的警察都喜歡這樣擺著姿態嚇唬人嗎?
不一會兒,警察中有人的手機響起來,他接起手機,只聽見很禮貌的連說了兩聲:「是,是。」然後便結束對話。站起來,對一直拿著槍指著安林跟柯斜陽的兩人說:「收隊!」
「柯先生對不起,這是個誤會。」他走到柯斜陽身邊,卑躬屈膝的說。
「誤會?你拿著槍指著我這算誤會?」柯斜陽很顯然不想放過他,正值他心情不好,好不容易送上門一個炮灰,他為什麼不要?
「柯先生,是,是我們不對,改天我請客,當面跟柯先生你賠罪。」
柯斜陽雙手放進褲兜裡。唇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臉上還算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好了,你們走吧。」安林看不下去了,這種氣場太寒冷,他知道柯斜陽的心情不好,可是,也不能拿警察出氣啊,要是真跟他們對立了,兩邊都撈不到好處。
「砰。」一顆子彈終於被寒冰取出來,丟進盆裡,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然後麻利的縫傷口,這一切長長的結束之後,寒冰才長長的吐氣。一直為她打下手的楊醫師討好的看著她:「小姐,你的醫術高明,不知道是哪兒畢業的。」
「自學的。」寒冰冷冷的說,讓碰了一鼻子灰的楊醫師很尷尬,卻是摸摸鼻子不敢說話。
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安林跟柯斜陽坐在長椅上,她大步朝他們走去,帶著笑:「向陽沒事了。」身後跟著的,是臉色略顯蒼白的午夜蝶。
柯斜陽一見午夜蝶很激動,站起來握住她的肩膀:「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不是我兒子?」柯斜陽很激動,不停的搖晃午夜蝶,讓剛剛輸完血的她頭腦暈眩,還來不及開口眼前一黑,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別這樣斜陽,蝶輸了很多血,身體很虛弱。」寒冰扶著午夜蝶的身體帶她去病房休息。只剩頹敗的柯斜陽站在一旁,看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聲音。
「斜陽,你先別激動,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安林語帶暗示的說,可惜,被痛苦沖昏頭腦的柯斜陽又怎麼聽得出他這話的意思。
他只是把他靠著牆上,手緊緊的握著拳頭,然後一拳砸像牆壁:「為什麼會是這樣。」
安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也不敢告訴他於絲絲的事情,因為,按照他現在的這個樣子,肯定不理智,萬一在做出傷害於絲絲的事情,那,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你們打算怎麼辦?」半窩在病床上的午夜蝶看著寒冰輕聲問,這個時候是再也瞞不住了。
寒冰歎氣,然後搖搖頭,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找不到合適的托詞跟借口來說明向陽的身份。
「你們要告訴柯斜陽關於絲絲的事情嗎?」午夜蝶又問。
寒冰又是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暫時不會告訴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哦。」午夜蝶明白的輕聲回應。一時間病房裡面一片寧靜,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誰都不說破,可是,這種感覺就像是早晨的日光,窗簾是怎麼都遮擋不住它的光芒的。
「啊!你們是誰?要做什麼?」山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小軒跟盧偉聽見於絲絲的叫聲,從屋裡衝出去,卻見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抓住於絲絲拖著往前面走。
盧偉激動得衝出去要救於絲絲,卻被小軒按住:「別去,你打不過他們。」
「那就眼睜睜的看著絲絲被他們帶走嗎?」盧偉氣憤的說,他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們漸漸遠走的身影。手指尖深深的陷入手心的肉裡,卻不感覺疼痛,他多恨自己不會武術,連最愛的人都救不了。
「別急,我們想想辦法,如果你去的話,他們再把你抓了更加麻煩。」小軒這個時候倒很冷靜,仔細的分析,盧偉無奈的點點頭,小軒說得很對。
「對了,我可以去找她。」小軒忽然想起了寒冰,她一定可以救於絲絲的。
「誰?」盧偉問。
「寒冰啊,她很厲害,一定可以救絲絲姐的。」小軒一邊說,一邊抓起外套往外面跑。突然想起什麼,轉過頭對盧偉說道:「陽陽就拜託你照顧了。」盧偉點點頭,他早已把念陽當做自己的兒子,還需要什麼拜託,走到床邊,看著於念陽睡得正熟的臉,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臉龐,因為常年生病的原因,他的臉色很蒼白,可是,這遮蓋不了他眉宇間散發出來的英氣。
「陽陽,你的爸爸一定很優秀。」盧偉自言自語到,雖然他沒見過陽陽的爸爸,可是,他身邊有那麼多的高手,陽陽長得不像絲絲,那麼,一定很像他的爸爸,所以,他猜測陽陽的爸爸一定是個很優秀的男人,至少會比自己好,他可以保護於絲絲,而自己,卻不能。
長長的歎氣,發生了那些事之後,他就越發感覺自己跟於絲絲的距離越來越遠了,他又怎麼會不記得於絲絲常常會從夢中驚醒,然後大聲喊著他的名字,每天早上叫她起床的時候,他總會看見她枕頭上的那一片潮濕。
柯斜陽這個名字,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的痛,也是於絲絲的痛。
「爸爸,你怎麼哭了?」於念陽突然醒來,就看見盧偉臉上落下的兩滴淚水,小小的臉上充滿了擔憂。
「沒,沒,陽陽醒了?」盧偉伸手擦擦臉上的淚水,仰著頭,眼淚只是兩顆,便足以詮釋所以的悲傷。
「爸爸,你是丟了你最喜歡的東西嗎?」於念陽仰著稚氣的小臉,認真的看著盧偉。這個年紀的孩子都以為人會哭是因為他們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弄丟了,就像他某次把一個奧特曼的娃娃弄丟了一樣。
「嗯,我把她弄丟了,我最愛的東西被我弄丟了。」盧偉輕聲說,於念陽不解的看著他,卻沒有再問。小小的他早就知道大人的世界很難懂,很深奧,就像媽媽每天晚上都喜歡哭,還不許他問爸爸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