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恨你了麼?」午夜蝶轉過身冷冷的說。
「不,這不可能,不是一份病危通知書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每個病危的人醫院都會給一份器官捐贈協議難道你不知道嗎?」午夜蝶說得輕蔑。
柯斜陽不語,他怎麼會不知道,可是,這來的太突然,他完全懵了,更不知道他親手簽了於絲絲的器官捐贈協議。
「看完了就走吧,別再追究當年的事情了,讓絲絲好過點吧。」午夜蝶轉過身不去看他,走到門口,直接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柯斜陽看了看午夜蝶,然後撿起落在地上的那份協議,歉意的微微頷首,這是對午夜蝶更是對於絲絲,大步離開。
看著他走遠,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然後在嘟嘟的熟悉聲中等待:「喂。」
「柯斜陽好像發現什麼了?今天突然來問當年的事情。」午夜蝶直接切入正題。
「啊,那,那你那邊怎麼樣了?」
「還好我早有準備,放心,已經打發走了。估計以後也不會再提及了。」
黃貝貝頭有些暈乎乎的醒來,這裡的一切都感覺好熟悉。揉揉眼睛,這裡不正是柯斜陽的房間麼?她唇角揚起,看來,柯斜陽還是捨不得她的,這病生的真是時候。黃貝貝在心裡暗自竊笑。
下床穿好鞋,到處找柯斜陽的影子,找遍了也沒見著,拖著鞋走到正廳。四處看看還是沒有人,她歪著頭,忍不住輕聲喊:「斜陽?斜陽你在嗎?」
「黃小姐。」從側門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見了黃貝貝微微鞠躬,一副卑謙的模樣。黃貝貝沒有見過她,自然有些好奇,然後問:「你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我是先生從老太爺那邊派來的,黃小姐沒見過我很正常。大家都叫我劉媽,黃小姐也可以這麼叫我,以後有事可以直接吩咐我就是了,先生讓我好好照顧你。」
「哦。」黃貝貝點點頭,頓時明白了,這個人是柯斜陽專門派來照顧自己的,這種種跡象都表明柯斜陽其實是很在乎自己的不是嗎?
「劉媽,斜陽去哪兒了?」黃貝貝抬頭問她,說話有些不客氣,以後,她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了,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的,對下人不用這麼客氣。或許是從小就窮苦的原因,她一直幻想某天也可以對別人指手畫腳,現在她如願以償了,又怎麼會不好好享受一番呢?
「先生出門辦事了。」劉媽眉頭微微皺起,對黃貝貝說話的態度有些不能接受,她是看著柯斜陽長大的,很小的時候就來柯家做事了,柯家上下哪個敢對她這樣說話?連柯祺也不曾有過,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就敢這樣說話。
「那好吧,下次斜陽出門你記得提前告訴我。」黃貝貝雙手環胸,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
「對不起黃小姐,先生要去哪兒不是誰都可以知道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自己去問他,當然,前提是他願意告訴你。」劉媽不卑不亢的說。
「哎,斜陽是叫你來照顧我的,你就是一個下人而已,要謹守本分知道嗎?主子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別唧唧歪歪那麼多話。」黃貝貝叉著腰教訓,只差沒有拿著皮鞭抽劉媽了,那摸樣跟電視劇的老嬤嬤有一拼。
「黃小姐請便吧,我不……」劉媽本想說我不伺候了,可是,身後就傳來柯斜陽的聲音,他看起來很是疲憊,聲音也略帶沙啞:「你們在幹什麼?」
「斜陽,你回來了?」黃貝貝有些尷尬,趕忙迎上去。柯斜陽只是微微的點點頭,然後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閉著眼用手指頭揉著太陽穴,看得出他很疲憊。
「你們剛剛在做什麼?」柯斜陽剛剛在外面就聽見了黃貝貝的聲音,那是他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聲音,很陌生,很疏離。
「呃,我們,我……」黃貝貝支支吾吾,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埋下頭,翹著腳趾頭。
「先生,我先下去了。」劉媽冷眼的看著黃貝貝,並沒有打算解救她,她從來都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兒。
「嗯。」柯斜陽閉著眼不緊不慢的應了一聲。
「斜陽,你去哪兒了?」黃貝貝在他身邊坐下來,手很自然的挽上他的手臂。
柯斜陽睜看眼看著黃貝貝,感覺這次見她,她跟從前不一樣了,比如開始打探他的行蹤了。柯斜陽再次閉上眼,眉頭緊鎖:「我出門辦事了。」
「斜陽,以後出門都跟我說一聲好不好?」黃貝貝輕聲要求道,這樣的話,她就可以明確的知道他去哪兒了,跟誰在一起。
柯斜陽猛然睜開眼,從來都沒有人這樣要求過。
「呃,我只是會擔心你。」黃貝貝見柯斜陽的臉突然變得疏離,趕忙說一句,畢竟她現在還不是他的正室,做事應該小心翼翼,不然就得不償失了。
「我不喜歡跟人交代我的行蹤。」柯斜陽轉過臉,站起身往*走去。黃貝貝滿是失望,臉上一片黯然,垂著頭,手絞著衣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媽是我請來照顧你的,以後你有事可以直接找她。」柯斜陽走到轉角的地方,突然轉過頭對黃貝貝說,尤其是突出了那個『請』字。
「哦,我知道了。」黃貝貝點點頭,目送柯斜陽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心裡雖然很氣,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她始終主宰不了柯斜陽,就如於絲絲所說,柯斜陽不是誰都可以駕馭的,至少,她還沒有練到那個可以駕馭他的級別。
「唉!」長長的歎氣,不管她怎麼做,還是抓不住柯斜陽的心,她該怎麼辦呢?手狠狠的搔了搔頭,一副頹敗的樣子,仰著頭往後面倒,想舒服的靠在沙發上,手卻觸碰到什麼東西。疑惑的立起來想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好奇的拆開外面包著的塑料袋。一張A4紙掉出來,最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器官捐贈協議書。黃貝貝嚇了一跳,是誰要捐贈器官呢?最底下還簽著柯斜陽的名字,她拿到眼前,想好好看清楚,一雙手卻伸到她面前,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東西,她在慌亂之中明顯的看見了於絲絲的名字。
感覺到他凜冽的視線,黃貝貝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埋下頭,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是的,她在害怕,害怕柯斜陽知道了於絲絲沒有死,也害怕柯斜陽會離開她,她害怕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以後不許碰我的東西。」柯斜陽冷冷的說,聲音裡面飽含怒氣,黃貝貝乖乖的點點頭,不敢惹怒了柯斜陽。
然後,柯斜陽再次的把她留在了這裡,丟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開始模糊,臉上有些什麼東西滑過,黃貝貝下意識的伸手一抹,全是淚,滾燙、生疼!
於絲絲。這三個字就像是一個魔咒,讓她無時無刻不生活在誠惶誠恐之中,手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直到長長的指甲陷進肉裡,她感知到疼痛,才稍微的鬆開一點。耳邊閃過那句話: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當然也包括不擇手段。
「於絲絲,對不起了。」黃貝貝朱唇輕啟,卻透出無比的恨,眼神變得幽深而哀怨:「要怪就只能怪柯斜陽愛上你了。」這是個她不願承認卻切切實實存在的事情。
柯斜陽愛她,柯斜陽愛於絲絲,就是不愛她黃貝貝。
在大廳走來走去,思忖著要怎麼辦。她不笨,甚至可以說是很聰明,雖然書讀的不多,可是,在維護自己愛情的時候,也是可以絞盡腦汁的。
忽然想起朱軍的那句:「不管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不管任何事,那麼,於絲絲的事情也可以找他嗎?黃貝貝不確定,可是,如果不試試的話,又怎麼知道呢?
她伸手在口袋裡找了半天,終於在口袋的一角找到了朱軍的名片,握在手心裡,暗自慶幸沒有丟掉,任何做賊心虛似的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拿起茶几上面的電話,對著名片上面的號碼撥通。
「喂,朱先生嗎?我是黃貝貝。」那頭接通之後,黃貝貝捂著嘴,小聲的說,眼睛還時不時的瞄一眼外面是不是有人進來。
「嗯,我想找你幫忙,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時間?」黃貝貝忐忑不安的說,如果不先試探一下,她又怎麼敢輕易的告訴別人於絲絲的存在呢?
沒想到朱軍答應得很爽快,約好了見面的時間跟地點,黃貝貝才輕輕的放下電話,長長的吐口氣,還好沒人發現。第一次,她有種不能見著陽光的感覺,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柯斜陽不能愛上她,她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柯斜陽,為了他可以開開心心的,可以徹底的擺脫過去。黃貝貝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果然心裡好受多了,擠出一個笑,她得找借口再出去。
捧著腦袋,要找什麼借口呢?說找朋友是肯定行不通的,因為她在這裡沒有朋友,是買東西的話,柯斜陽肯定也會叫人陪著去,說不定直接叫人買回來,也不行。她自言自語的,還搖頭晃腦,模樣極為好笑。
寒冰雙手環胸,就站在門口,奇怪的看著她。現在,她不僅僅是好奇,還帶著某種防備,或許這就是作為殺手的天性吧?
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出所以然,寒冰冷冷的轉身。她要親自去調查調查,雖然不會有什麼結果,但是也好過就這樣傻傻的等著乾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