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幫我把這杯咖啡端到12號桌去。」於絲絲笑意盈盈的看著黃貝貝跟小軒兩人靠在一起。
「哦。」黃貝貝轉過身,就看見於絲絲那張調侃的臉。頓時臉一熱,嬌嗔到:「絲絲姐,你討厭。」
在於絲絲的笑聲中,她踩著均勻的步伐送咖啡到指定的位置。於絲絲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背影,然後再回頭看看小軒,他們在一起是那樣的般配,兩個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或許,她可以做主讓兩人組成一個家庭,從此再也不會有心傷、難過。
「媽媽,我回來了。」一個孩子把書包扔在於絲絲的櫃檯上,脆生生的叫著。
於絲絲愛憐的摸著他的頭:「陽陽今天乖不乖啊?有沒有聽老師話啊?」
「老師表揚我了哦。」他坐在椅子上,兩條腿晃啊晃啊,臉上全是一片得意。於絲絲捏捏他的臉:「我兒子真棒。」
下午時分,店裡的客人少了些。於絲絲就準備打烊了,小軒卻忙碌的做著蛋糕,她好奇的看著那個愛心蛋糕,唇角微微揚起,年輕真好啊,忍不住的感歎。
黃貝貝收拾好了外面擦擦手,準備去關門的時候,小軒卻端出那個蛋糕,放到她面前,然後單膝跪下:「貝貝,你嫁給我好不好?」
黃貝貝突然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她轉過頭看著於絲絲,於絲絲含笑得點點頭,一旁的小念陽也拍著手高呼:「貝貝阿姨嫁給他。」
然後,黃貝貝把手遞給小軒,讓他為自己套上了他的專屬標籤,這一刻,她好幸福,蛋糕上面的蠟燭燃起,兩人十指緊扣,彎腰吹熄了蠟燭,許諾著一生都要在一起。兒於絲絲安靜的站在一旁見證著他們的愛情,眼角不見微微泛熱,她也好想有這樣的幸福,安靜,只屬於兩個人的幸福。
突然,念陽的臉色蒼白,呼吸有些急促,然後雙腿一軟就倒在地上,於絲絲緊張的抱著他,拍著他的臉頰,也沒能喚醒他。慌張的送去醫院,一到醫院,他就被送進了急症室,於絲絲不停的踱來踱去,雙手合十,在心裡不停的祈禱:「老天爺,你可千萬別奪走我的念陽,你一定要把他還給我。」說完眼裡的淚就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天知道,她是有多害怕失去念陽,她好擔心好擔心,念陽是她這些年來唯一堅持下來的理由,如果,他有什麼意外,叫她還怎麼活。
「別擔心,念陽一定沒事的。」黃貝貝跟小軒站在她身後,不停的安撫她,都在心裡祈禱可愛的念陽千萬別有事。
「對對,念陽一定沒事的。他很堅強也很勇敢,當年我中槍他也沒有出意外。」於絲絲喃喃自語,然後在長椅上坐下來,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急症室的門被打開,於絲絲撲上去,緊緊抓住醫生的衣服:「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
「這位太太,你先別激動。」醫生握住她的手,後退了一步,或許是於絲絲的反應太過於激動了,然後他說:「你的孩子肺部出現了問題,據我們檢查出來的結果是先天性的,著可能是你懷孕的時候,服用了大量藥物造成的。」醫生很專業說完,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合上病歷表,在於絲絲頹敗的時候,他漸漸遠走。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於絲絲看著病床上兒子那慘白的臉蛋,淚水再次絕提,她以為他們很幸運,她以為念陽一直很健康。由此可見,她真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臉兒子身體有那麼大的問題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是有多麼的自責,她恨不能以身代替。
撫摸著兒子的臉蛋,這張臉,酷似那個人,眉宇見的那抹英氣自然而然的綻放。每每看見兒子,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來,可是,現在的兒子只能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她的心也跟著一點一滴的撕裂。
「陽陽,你一定要勇敢,一定要堅持下去。媽媽會陪著你,一直一直的陪著。」於絲絲握住他冰涼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這一刻,她突然有那麼些後悔,如果當年她沒有那麼堅持,那麼,他小小的身體是不是就不用承受這樣的疼痛,和不健康。
「媽媽,媽媽你哭了。」於絲絲想的正入神,於念陽突然轉醒,他的小手撫上於絲絲的臉,擦乾於絲絲的淚水。
可是,這卻讓於絲絲的淚水更加洶湧,多好的兒子啊,她趴在念陽小小的身體上,哽咽著說:「念陽,你別丟下媽媽好不好?」
「嗯,念陽不丟下媽媽。」於念陽脆生生的回答,小小的臉上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不會丟下媽媽,一定不會。
於絲絲破涕而笑,眼淚卻也一起流下來,伸手胡亂的摸摸臉頰的淚水,垂頭吻吻兒子的額頭,她一直堅信,兒子是好樣的,是不會扔下自己的。就如當年,他們也一起熬過來了不是嗎?
「于小姐,你們可以辦理出院手續,只要小心的注意孩子的飲食便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
這種聲音很好聽,於絲絲轉過頭,看向那個聲音的出處。他眉間淡若如水,明明沒有笑的他,在於絲絲看來,他好像一直在笑,眼睛在笑,嘴巴在笑,連眉眼也在笑。他對視上於絲絲的眼,看見於絲絲很認真的看著自己,終於微微的勾唇,那是一種從天堂跌落在凡間的笑,整個世界,彷彿在他著一笑中,春暖花開。
「謝謝你。」於絲絲微微頷首。
「不客氣,我應該做的。這是我的名片,有問題可以隨時找我。」他走近於絲絲,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於絲絲接過名片,埋頭掃了一眼,盧偉這個名字便在心裡定格成為一幅畫。
「那就麻煩盧醫生了。」於絲絲收好名片,再次道謝。
可是,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走出了病房,那抹笑始終刻在於絲絲的心上,久久不曾凋零。
「媽媽,那個叔叔笑起來好好看。」念陽突然說。小腦袋歪著,很是可愛。
「嗯。」於絲絲只是隨便應了一聲,然後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可是,她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還有一場很大很大的劫難在等著她。
「向陽,這裡就是爹地小時候生活的城市了。」柯斜陽帶著兒子終於還是來到了這裡,他一邊跟兒子說著,一邊看著四周,好像都沒有什麼變化,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爹地,這裡好漂亮哦,你小時候是不是很開心啊。」柯向陽仰起臉看著柯斜陽。
「不止是開心,是很幸福,因為,小時候啊,爹地的爹地跟媽咪也住在這裡。」柯斜陽在他面前蹲下來。
柯向陽第一次學會幸福這個詞語,原來很想笑,像吃了哈根達斯一樣就是幸福。他小小的心理就是這麼理解幸福這個詞語。這個年紀,或許可以跟爹地媽咪在一起,可以吃一根哈根達斯就是幸福。這個年紀對幸福的定義是這樣的簡單。
可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我們對幸福的定義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苛刻,一根哈根達斯根本不能滿足我們。我們想要更多、更多。然而,越是苛求,就越是丟失得更多,所以才會有那句話:越長大越孤單。
「陽陽,今天想吃什麼?」於絲絲牽著兒子的手,從醫院走出來,陽光灑在他們的臉上,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黃的光芒,美麗得不可言說。
「我想吃南瓜餅了,媽媽可以嗎?」念陽歪著頭,不確定的看著媽媽,因為,以前媽媽都是禁止自己吃的,她說油炸的東西對身體不好。
「沒問題,你等等,媽媽去幫排隊。」於絲絲捏捏他的臉,然後自己就站在長長的隊伍後面排著隊。
「向陽,想吃南瓜餅嗎?爹地小時候跟喜歡吃的東西呢。」柯斜陽這個時候也走到了這裡,彎腰問柯向陽。
「好啊,我要吃。」孩子果然還是孩子。立馬拍手叫好。
「小饞貓。「柯斜陽蹲在他身邊,愛憐的刮刮他的鼻尖。可是,就是這個時候,於絲絲剛剛好買了回來,也正好是從他們的身後牽起兒子走過。
「好了,爹地去排隊買,你等我,不可以亂跑哦。」柯斜陽站起來,得到兒子的保證之後就排在長長的人群中。
兩個人明明之是相隔一步之遙,卻猶如相隔了千里、萬里。即便是站在他的身後,兩人也未曾相見,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然後柯斜陽買回來南瓜餅,遞給兒子,牽著他漫無邊際的在這座於絲絲一直嚮往的城市閒逛。
兩人是都牽著自己的兒子一步一步的從相反的方向離開,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當事人卻是什麼也不知道,毫不知情,世上還有比這更無奈更磨人的麼?
可是,地球是圓的,不管他們如何的走遠,也不管他們走得又多快,終有一天,兩顆星球會相遇,那個時候,必定是天雷勾動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