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柔冷冷的看著徐婷婷的表情,垂下頭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徐婷婷。然後端起咖啡杯,對於,徐婷婷的反應,她很是期待。
徐婷婷接過照片,照片上笑得正歡的男人不是武科瑞還有誰?他緊緊攬著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叫做岳柔的女人,只是中間的小孩是誰?她皺著眉頭,岳柔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幫忙解釋道:「孩子叫寶兒,是我跟科瑞的孩子。」
「不可能的,他怎麼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男人在泡妞的時候會告訴女人,她家裡有老婆孩子嗎?」岳柔口氣很是輕蔑不屑。
「那你為什麼不跟科瑞住一起,我在他家的時候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徐婷婷果然不愧是警校畢業的學生,冷靜的思考著這其中的破綻。
「因為他很*,而我忍受不了,所以我們一直分居,不過,他偶爾也會來我這邊。哎,婷婷啊,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千萬別被科瑞的外表欺騙了,他是很*的。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岳柔做一副心痛樣,手輕輕撫額,眉頭緊鎖:「婷婷,請你把科瑞還給我,我跟孩子都離不開他。」說到最後,岳柔竟然聲淚俱下。
徐婷婷咬著牙,抽了張紙巾遞給岳柔,此時心裡千變萬化,她怎麼會那麼糊塗,在不瞭解對方的時候就把自己陷得那麼深。她忽然想起科瑞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他說,讓自己等他,等他把手裡的事情、處理好了就跟她在一起。原來,他所說的處理事情就是他的妻子跟孩子。徐婷婷不敢再往下想,她到底是愛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對不起,武太太,我,我不知道。」
「這不怪你,都怪我們家科瑞。」岳柔抽抽噎噎的說。
「那我先走了,我保證,以後都不會跟科瑞見面。」徐婷婷站起身,鄭重的向岳柔保證,只是,在說出永遠都不要再見武科瑞的時候,她的心,竟然是那樣的疼。
岳柔很滿意徐婷婷的態度,點點頭,繼續用紙巾擦拭眼睛,直到徐婷婷走了很遠。她才抬起頭唇角微揚:「徐婷婷,算你識相,不然……哼……」
徐婷婷在路邊打了車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家。偌大的房間裡,她是那樣的孤獨,那樣的無助。她最最美好的初戀,就送給了一個有婦之夫,這叫她情何以堪。
無力的蹲下來,抱著膝蓋。然後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抓起身邊的電話:「喂,組長,我願意被調遣。」掛了電話,抹了把淚水,衝進臥室,胡亂的塞了些換洗的衣物進皮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門,直接奔往火車站。這裡,她是一分鐘也不願停留。
或許是那邊的武科瑞瞪得太久,卻沒見徐婷婷過去。撥通了她的電話,徐婷婷看著那個熟悉的號碼,頓時淚如泉湧,或許她應該謝謝他,謝謝他一直以來的呵護,才會讓她的初戀如此美好,如此的讓人難以忘懷,也如此的痛徹心扉。
「科瑞,謝謝你,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徐婷婷含著淚,哽咽的說。那邊傳來武科瑞焦急的聲音,他擔憂的問她出了什麼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愛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現在我要離開,比很久還要久……」徐婷婷怕自己會嚎啕大哭,她怕自己會捨不得,索性掛斷了電話,隨手關了機。她跟他就到此為止了吧,再多的牽連也是傷神而已。
武科瑞焦急的在屋子裡踱來踱去,他從來不知道徐婷婷也會哭,他也從來不知道,徐婷婷在自己心裡的竟會是那樣的重要。他一遍一遍的撥打著她的電話,每一次傳來的,都是服務台說她關機的聲音。突然想起她工作地方的電話,急忙的撥過去,得到的,卻是她被調遣的消息。
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和茶几上的鑰匙,飛也似的衝出門,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著急,他只知道,他要不能失去徐婷婷,不能讓她從此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趕到火車站的時候,他找尋了很久,也沒能見著那個熟悉的影子,人山人海的車站,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可是,這個世界或許就是這麼小,就在他遍尋不著,準備放棄的時候,徐婷婷的身影適時出現,她拉著行李箱,站在一邊。頭埋單低低地,讓人看不見她的臉。
武科瑞錯過了重重人海,跑到徐婷婷面前,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徐婷婷抬眸,在他的眉間看見了那抹讓自己心疼的影子。汗水黏濕了他的頭髮,眼神焦慮而黯然。他的手也是如此的冰冷,他找了自己很久嗎?徐婷婷不禁猜想。腦海中卻閃過他妻子那張哀怨的臉,輕輕的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一個二十七歲的男人用這麼蹩腳的方式,只為跟那個女孩說一句:我愛上你了。那麼,那個女孩會感動,會為了男人而留下來嗎?」武科瑞就這麼久久的看著徐婷婷,眼神傷懷而充滿期待。
徐婷婷眼裡浸滿了淚水,搖搖頭,她不要做一個第三者。她不會傷害他那無辜的妻子還有那個尚年幼的孩子。
「我該走了。」徐婷婷輕輕說。
武科瑞只能絕望的鬆開了手,徐婷婷慢慢的轉過身。在轉身那一瞬間淚如泉湧,走了沒兩步,突然回過頭,撲進武科瑞的懷裡。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間,就像那次成俊要掐死她一樣。久久的,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靜靜的擁抱,然後雙手鬆開,冷風灌滿了她的全身,轉過身決然的離開。
武科瑞站在原地,看著她經過檢票口,消失在長長的過道裡面。第一次,他明白了疼痛的感覺,那是岳柔沒有給予的感覺,也是在於絲絲身上找不到的感覺。那是何種的痛徹心扉呵!
那種疼痛,會讓他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在大庭廣眾之下落下淚來。
「絲絲,準備好了麼?」寒冰站在於絲絲的房門外,輕聲催促。這些日子以來,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只是,誰也沒有告訴於絲絲,柯斜陽就在三天後舉行婚禮,新娘就是寒冰。
「好了,我們走吧。」於絲絲打開門,手很自然的挽著寒冰的手腕。兩人相繼走了出去,大門口,車早已等著了,安林替她們拉開車門,然後親自送倆人去醫院。
於絲絲在上車那一瞬間,還回頭看看會不會有奇跡發生,只是,這棟豪宅裡頭,回應她的,除了偶爾略過的風還有那蔥幽的樹,她朝思暮想的人並未出現。
寒冰跟安林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卻又無能為力:「絲絲,上車吧,別錯過了我們跟醫生預約的時間。」
於絲絲點點頭,坐進了車裡,一路上她都把頭扭向車窗外,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誰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那張潔白無瑕的臉上,暗藏了多少的哀傷與憂愁呵!寒冰轉過臉,不忍去看於絲絲,越看她,她就越內疚。
安林的電話響起,他用藍牙接起:「好,你趕緊把請柬發出去,婚禮現場要加派人手。還有,所有人不能攜帶武器觀禮,嗯,就這樣吧。」
於絲絲卻皺起了眉頭,她剛剛是不是聽見了婚禮兩個字?不解的問寒冰:「冰冰,誰要結婚了嗎?」
「呃,這個……」寒冰吞吞吐吐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在安林接過話:「是我們朋友要結婚。」
「哦。」於絲絲點點頭,心裡的疑問卻在擴大,如果只是一個朋友,寒冰為什麼會欲言又止,表情還那麼尷尬,只是,他們不願說,她也不想追問。可是,她心裡卻把這件事跟柯斜陽扯上了關係,至於為什麼會跟他有關,於絲絲也說不清楚,或許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吧。
終於到了醫院,寒冰才暗暗的吐了口氣,她好怕自己會忍不住的把真相告訴眼前這個眉頭緊鎖的於絲絲。
下車扶著於絲絲直接去往預約好的醫生那裡。填好了表格,於絲絲就被帶往診室,寒冰跟安林兩人在走廊外等著。
「剛剛還好你反應快,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寒冰由衷的說。
「她早晚也得知道的不是嗎?「安林淡淡的說。
「至少也要讓她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吧,現在她的身體不適合激動。」寒冰看看那間緊閉的診室門,愧疚的垂下頭。
「祝你們幸福。」安林半響才吐出這一句,天知道,他的心理有多麼的難過。為了掩飾這種難過不安,安林選擇了自己往前面走,留下寒冰在原地等於絲絲。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於絲絲就在那扇門的地方,把他們的話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朵裡,記在了心裡。她久久的靠在門上,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她一直以為寒冰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沒想到,她對自己好,只是因為她愧疚,因為,她就要跟自己最愛的柯斜陽結婚了。
「于小姐,你有哪裡不舒服嗎?我替你檢查檢查。」醫生站在她身後,擔憂的看著她,這是一個溫和的中年女人。於絲絲點點頭,很聽話的躺在醫診台上,醫生在她的小腹上打上了顯凝膠,然後把探頭放在她小腹上輕輕移動,屏幕上出現了她肚子裡的小生命。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跟寶貝見面,於絲絲忍不住鼻子一酸。
「于小姐,從現實出來的結果上看,孩子沒有什麼問題,胎心跳動也很正常。」醫生一邊移送手裡的探頭,一邊跟於絲絲解釋。於絲絲長長的吐了口氣,孩子沒問題就好。
拿著醫生給的彩超照片,於絲絲打開門,寒冰就站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著於絲絲:「醫生沒說什麼吧?」
「孩子很健康。」於絲絲手輕輕覆上小腹,扯出一抹笑對著寒冰說道,只是,她確實不知道,寒冰怎麼可以那麼理所當然的對自己笑。
「那我們回去吧。」寒冰小心翼翼的扶著於絲絲,於絲絲卻沒有按照慣例挽著寒冰的手。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走著。
前面一個孩子的哭聲引起了於絲絲的注意,或許是即將成為母親的緣故吧,所以才會對孩子的哭聲特別敏感。一個男人抱著孩子輕輕哄著,於絲絲只是覺得那個男人很面熟,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皺著眉頭努力回想。
「絲絲怎麼了?」寒冰不解的朝於絲絲眼神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男人抱著孩子輕輕哄著。寒冰心裡更加愧疚,或許於絲絲也希望柯斜陽這樣陪在她身邊,帶著她做產檢,陪著她一起等待孩子的降臨吧?
突然,於絲絲的表情變得扭曲,那是一種寒冰說不出來的表情。然後她甩開寒冰的手,朝一個穿著淡紅色的女人走去,寒冰只能默默的跟過去。
「蝶。」於絲絲輕輕的喚,害怕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她大聲呼喊就會醒來的夢,所以,她不敢去觸碰,也不敢太大聲。
穿紅色衣服的女人好奇的轉過頭,在看見於絲絲的時候,一時間忘記了要說話。兩人臉上都有著讓人心疼的表情,兩人相視一笑,然後什麼也不說緊緊的抱在一起。
「絲絲,你跟柯斜陽結婚了?」許久,午夜蝶才撫上她的小腹,輕輕說。
於絲絲只是笑著並不說話。男人手裡的小孩,咿呀學語,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媽咪抱抱,要媽咪抱抱……」午夜蝶伸手抱著孩子,臉上溢滿了一個慈母的笑。
「絲絲,這是安捷,我們家寶貝的爸爸。」
於絲絲輕笑著對他點點頭,客套之後,午夜蝶才發現一直站在身後的寒冰,她揚起一張冷漠的臉,那張美麗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她有些好奇:「絲絲,這位是?」
「哦,她是……」
「我叫寒冰,是絲絲的朋友。」不等於絲絲說完,寒冰冷冷的接下話,面對陌生人,她始終保持著一份疏離。
「絲絲,我們好久沒見了,一起聊聊吧。」午夜蝶把孩子扔給安捷,握住於絲絲的手,她擔憂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見著了,怎麼可以隨便就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