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懷裡待了許久,許久,不是我貪戀,只是,我早已無力。雨滴打在我們身上,我們都忘卻了施訣躲避,也許這樣才真切吧。真切的傷痛,真切的悔悟,真切的懷抱,真切的溫暖,真切的冰涼浸透了我的心。
我驀然醒悟,推開他,怒吼:「你為何這般癡迷,難不成你寧願死在過去的沼澤裡,也不去看身邊滿園繁華?」我搖晃著他,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對青鸞上仙的癡迷,我怎會犯渾。
他捧起我的臉,大拇指將我臉頰上的淚與雨水拭去,他輕喚:「阿星……」
我推開他,哭著說:「你走吧,如今你心愛之人也回來了,你管我作甚,你不去準備婚禮嗎?」我哭得有些啞了,聲音也小了許多。
後來,我也不知為何,這件事竟鬧得天帝都知曉了。天帝勃然大怒,要剔我仙骨,將我遣返丹穴。我跪在大殿之上,能夠感受到天帝的怒氣,我卻也能泰然處之了。不論是人是仙,總歸是要為自己犯下的錯,承擔起責任的。
「夜皇星願接受任何懲罰。」我叩拜天帝。
「來人……」天帝怒吼。
「父君,且慢。」
我抬頭,竟看到原本站在天帝身邊的留夕,跪於殿前,他說:「父君,阿星罪不至此,若父君真要責罰阿星,夕願代她受罰。」
我有些驚詫,他為何要為我求情,還要代我受罰。我輕笑,留夕,現下這般護我,還有 何用。月牙兒所受之苦,我定是要負責的,你又何必將自己牽扯進來。
「父君……」
竟連師尊都出列了,他淡淡然,眉間卻多了傷痛,再不似以往灑脫。天啊,我到底做了甚,竟害苦了這麼多人,真是罪孽啊。
我已經聽不清大殿上的爭執和求情,我只看見留夕,師尊,他們都跪下,為我求情。為何,師尊他也為我求情,終究這事因我而起。
最終,我聽見天帝說:「即便如此,也不能輕饒了她去了,便罰她受赤焰灼燒之苦千年,不得有人再求情。」
赤焰,我自然那是甚,那是對鳳凰來說,最嚴酷的火燒之刑。沒燒一寸,痛便會伸入骨髓,這樣也好,我也該感受月牙兒所受之苦。千年,千年之後,月牙兒,原諒我吧,原諒我的自私,還拿我當姐妹吧。
「父君,夕願與阿星同往大荒……」
「你若執意如此,便隨你。」
他,竟要隨我同去,不,不要這樣,我不想他看我痛苦。他該同青鸞上仙成親,他等的人好不容易才回來,他怎能再受和她分離之苦。
我對他搖頭,他卻笑著說:「阿星,你受多少苦,便讓這些苦,翻倍疼在我心上吧。」
「不……」
他摀住我的嘴,不讓我再說,他說:「阿星,對不起,我會等你,一千年。」
他終究是要隨我去,師尊前來送行,我問:「師尊,你該恨我,為何還為我求情?」
「阿星,阿月若是好了,見不著你,她只會更心疼,我見一次她心疼的樣子,便已經受不住,自是不能讓她再難受。」
師尊,這便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