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我聽說她醒了,身體無礙,只是五靈失去了三靈。我去看她,她站在碧水池邊,也不知是否我們鳳凰天生對梧桐樹敏感,我看見她斜倚在樹上。我想,她怎的一個人在此,怎的就沒人陪著她呢。
我走上前去,她伸手抓住我,問:「是阿星嗎?」
那一刻,我淚如泉湧,她還親切的叫我阿星,而我卻將她害得這般淒苦。
「對不起,月牙兒,對不起……」我哭泣,我不知我除了對不起,我還能說甚。
她伸出手,我知她看不見,也聽不見,只好在她手上寫了『是』。她將手收攏,微笑著,好似手裡抓著我們幾千年來的情義。我更是忍不住了,淚水滑落在她手背上,她好似被燙著一般。她先是將手縮了縮,隨即便伸手摸索著來找我的臉,我趕忙抓住她的手。
「月牙兒,你是最乾淨靈潔之人,莫要碰我這樣污濁之人,我不好,我自私,是我害了你,你打我,你罵我,就是莫要對我好,我不值得,不值得。」
我分神,她的手已然摸到了我臉上的熱淚,我只得順勢撲進她懷裡,慟哭起來。她竟小心翼翼的安撫我起來,我便哭得更大聲了,我知她聽不見,才敢放肆的哭泣。
我終於哭得盡興了,從她懷裡起來,一步一步的退開。我看見她心慌的伸手來抓,我只得退得更遠了。我知我必須為此事負責,而不是一味躲避,我是敢作敢為的夜皇星,我應勇於承擔。
我跪倒在師尊面前,痛聲說:「師尊,你罰阿星吧,是阿星自私,是阿星魔怔了。」
師尊閉上眼,他說:「阿星,你確是該罰,為師又何曾不該罰。」
我見師尊那樣痛苦的表情,我知師尊原心裡便是有月牙兒的,心底稍稍欣慰。我死命磕頭,求師尊道:「師尊,你罰阿星吧,阿星無顏再見月牙兒,師尊,阿星願受所有月牙兒所受之苦,請師尊成全。」
師尊站起來,走到面前,他扶我起來,說:「阿星,為師也該受那烈火噬骨之苦,若師尊也受了那庫,阿月便會好嗎,不會的,你與為師該做的,便是好生照顧她,讓阿月早日康復。」
「師尊……」我汗顏,再一次哭倒在師尊腳下。
我聽得師尊他聲聲歎息,我想,師尊心裡比我跟苦吧。
那日,我從師尊宮裡出來,居然發現九天上居然飄雨。這是我上九天千餘年來,從未見過的,我微笑,這雨是為月牙兒而落的嗎。我抬頭,竟看見留夕站在宮門外,負手而立,面色擔憂的看著我。
風寂寥,雨飄搖,花交錯,夜沉默,我同你一起看過那場煙火。從前,你總微笑,如今,你已有些冷漠,你終於也不再執著了嗎。再錯過,我曾經那樣想點燃你的愛裡那幕燈火,乘著風,忘卻最終那些感動。
我走過去,他一把將我拉入懷中,他身上都是雨滴。現如今,再溫暖的懷抱也無法讓我動容,即便是他,我也再也無心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