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站在碧水池邊,依靠著池邊梧桐,能感覺到空氣中的水汽濕潤。
突然,我的手被人抓住,我反手扣住那人手腕,伸手一探,竟是阿星的氣息。
「阿星,可是你?」我問,竟覺得空氣中水汽更濃重。
她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覺那是一隻嬌小柔嫩的柔荑。我知是她,趕緊將她的手握住,可是,溫熱的水滴,低落在我手背上。我抬手,摸索著去尋她臉龐,卻被她將我的手抓住。
「阿星,可是哭了?」我慌忙掙脫她的鉗制,手終於找到她的臉龐,卻摸到一手淚水。
阿星她這是怎的,哭得這樣厲害,我慌張的為她拭去淚水,將她摟住。我知她是心疼我,可我如今也好了,並無大礙,只是還看不見,聽不到。月下仙告知我,假以時日,我是可以恢復的。不過於我,這倒無所謂,回了丹穴,在我熟知的地方,這些都不打緊的。
我安撫著阿星,說:「莫哭,阿星,無礙的,莫要再哭了。」
她卻是在我懷裡搖頭,眼淚如洪水暴發,一發不可收拾。我也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她,便一味的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慢慢的她平靜了下來。她從我懷裡退了出去,拉起我的手,在我掌心寫字。
對-不-起。
她放開我的手掌,我輕輕握起手心,不明所以。我伸手,說:「阿星,為何道歉?」
我攤開手掌等了少許,不見她在我手心寫,我便伸手去抓,抓了個空。莫非阿星走了,我上前兩步,再抓,還是空。我知阿星走了,只得退回去,靠著梧桐樹,只覺身子很沉。
直到月下仙來尋我,我才隨他一同回了月下館。我摸索著幫月下仙編一些紅繩結,我想問他見著阿星沒,想到之前問他,他那樣的態度,便也算了。我尋思著,阿星是否又是受了什麼委屈。又不解,她為何同我道歉,我瞎了,聾了,太多事都不知曉。
本來,我以為這樣我倒也落得清閒,卻不想,這樣會莫名的心慌。那種對未知的恐懼,大概也只有我知曉了吧,而我自是不願與人說起這樣的無奈。
此後,我便再也沒見過阿星,只吟風還時常來,他總帶我去一些地方。我雖不知道,那些地方是何處,也不知道那些地方景致如何,卻能感知到,都是些很聖靈乾淨的地方。只是,吟風變得有些怪異,有時他的氣息又不同。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鼻子只是慢慢的能嗅到一些氣味罷了。我想,有時我內心煩鬱,感覺出錯也是有的。
我同月下仙和吟風都提及了要回丹穴,他們卻是不肯,說要等我恢復了才行。我知他們是擔心我,也不好推拒,只得麻煩他們繼續照顧我有些日子了。
我也忘記了我在九天又待了多少年,我一直看不見聽不見也成了習慣。直到那天一早,我竟被鳥叫聲吵醒,我睜開眼,竟看見一室紅帳。我起身下床,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一身紅裝,和這樣滿室紅綢,竟那樣相得益彰。